夜风掠过丹峰,吹散了最后一丝硝烟。
林渊站在主殿台阶前,灰袍未换,袖口还沾着药渣。他刚从战场归来,身上没有披红挂彩,也没有佩戴任何象征荣耀的饰物。身后是残破的结界边缘,前方是灯火通明的宗门大殿。
庆功会已经开始。
长老们端坐高台,弟子列席两旁。空气里不再有杀意,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那是林渊?”
“就是他守住了丹峰?一个外门丹徒……”
“你没看见昨夜金光冲天,九转引灵阵与丹火合流,直接斩碎血煞巨刃。”
“可他不是一直被人退婚、打断经脉的那个废物吗?”
声音不大,但足以传入耳中。
林渊脚步未停,与苏清月并肩走入大殿。她走在半步之后,神情平静,右手轻搭在罗盘上。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被一位执事长老点名。
“林渊、苏清月,上前。”
全场目光聚焦。
林渊抬头,迎向高台。几位长老眼神各异,有审视,有赞许,也有藏得极深的忌惮。其中一人站起,声音洪亮。
“此战魔修来袭,意图毁我药园、破我阵基。若非林渊主持丹阵,以道韵丹引爆地脉节点,封锁地道突袭;若非苏清月布下十二重光幕刀网,横扫敌军——青云宗今日恐遭重创!”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此二人,当为头功!”
掌声响起,不热烈,也不稀落。更多人还在打量林渊,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一名老牌弟子低声开口:“不过炼了几颗丹,何至于此?我们剑修拼死搏杀时,他在后方控阵,连剑都没出。”
话音未落,另一侧有人接道:“你忘了那一晚的金光?那不是普通丹药能引发的异象。七枚‘噬魔破境丹’同时引爆,丹气如潮,血煞尽散。这种手段,整个宗门谁能做到?”
“可他是丹师啊。”那人语气不甘,“丹卑剑尊,自古如此。现在让他站到高台受礼,算什么?”
争论在蔓延。
林渊听到了,却不动声色。他走上前,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到近乎刻板。
“此胜非一人之功。”他说,声音平稳,“若无诸位师兄弟死守三大节点,若无苏师妹调度阵法、锁定首领命门,纵有千炉道韵丹,也难成事。”
他停顿一下,目光扫过台下三十人小组中的几张面孔。“是大家共同撑住了防线。”
一句话落下,原本躁动的人群安静了几分。
那些曾躲在掩体后颤抖的弟子,此刻挺直了背。他们记得自己是如何听着指令更换位置,如何在关键时刻按下响应符纹。他们不是旁观者。
而林渊,把他们的名字也写进了这场胜利。
高台上,一位年长长老缓缓开口:“老夫亲眼所见,那一日金光冲天,丹火化符,阵纹生刃。主持此阵者,正是林渊。”
他目光锐利,直视下方质疑者:“你说他未出剑?可那一战,每一缕丹火都是剑锋,每一道药香都成了杀机。你能做到吗?”
无人回应。
长老继续说:“丹阵结合,乃宗门新机。此子虽出身外门,但功绩卓着,理应嘉奖。”
掌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响。
林渊依旧低着头,像在接受一场寻常训话。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袖中丹炉的边缘,那里还有战斗残留的温热。
角落里,几名弟子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他一个外门丹徒,竟得长老亲召入席……”
“你以为靠的是关系?那一晚的地脉震动,连藏经阁三层都在摇。执法堂查了痕迹,地道崩塌处残留的药尘,检测出‘道韵级’纯度。这是实打实的战绩。”
“可他才十九岁!我们苦修十年,还不如他一炉丹?”
“那你去炼一炉试试?”
对话戛然而止。
林渊没有回头。他知道这些声音意味着什么——嫉妒开始滋生,但也说明他已经无法被忽视。
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又一位长老起身,语气郑重:“林渊智勇双全,临危不乱,实乃宗门栋梁之材。此战之后,其名已传至邻近三大宗门。北岭血河宗左翼败退,据报已有高层震怒。可以预见,未来风波不断,我们必须准备得更充分。”
他看向林渊:“你有何想法?”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集中。
林渊抬起头,眼神清明。
“弟子惶恐。”他说,“此战让我更看清一点——单凭丹药不足御敌,唯有与阵法、剑修协同,方能克敌制胜。”
他顿了顿,语气沉稳:“下一次,敌人或许更强。我们,必须准备得更充分。”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寂静。
这不是邀功,也不是推脱。这是一种格局,一种将个人功绩转化为集体备战的姿态。
长老们互相对视,眼中多了几分认可。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下一次,敌人或许更强”,既提醒了危机未除,又暗示了后续资源调配的必要性。
聪明,且不留把柄。
苏清月站在他身后,微微点头。她知道林渊在做什么。他不要虚名,他要的是话语权,是让所有人默认:未来的战斗,离不开他。
而这一刻,已经在发生。
宴会继续,酒菜上桌,气氛逐渐松动。年轻弟子们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
“原来丹药也能决定生死……”
“听说他炼丹必出奇效,从未失败。”
“昨夜那场战斗,据说靠的就是他提前埋下的七枚特制丹。”
“你见过道韵级丹药吗?听说服下一粒,灵力运转速度提升三成。”
“要是能拿到一颗就好了。”
“做梦吧,那种丹怎么可能随便给?”
议论声越来越大。
林渊的名字,正在成为一种符号——不再是那个被退婚的废柴丹徒,而是能用丹火斩敌、以药香破局的存在。
他坐在席间,只喝了一杯茶,始终未动筷。衣着朴素,举止低调,但从没有人敢再小看他一眼。
庆功会持续到深夜。
长老们陆续离席,弟子们也开始散去。林渊没有离开,他走到大殿东侧回廊,手捧茶盏,望向远方山影。
苏清月走来,站到他身边。
“你今天做得很好。”她说。
林渊摇头:“我只是说了该说的话。”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看着他,“你本可以独揽功劳,但你把所有人都拉了进来。这样,没人会轻易对你出手。”
林渊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开始。这一场庆功会,只是第一步。他不再是躲在药炉后的影子,而是站在光里的棋手。
名声已经立下。
接下来,是资源,是权限,是真正撬动宗门格局的力量。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盏。
杯面倒映着天空星辰,其中一颗赤金色流星划过天际,笔直坠向北荒方向。
他的眼神微动。
那个坐标,他还记得。
他也记得那份契约。
他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弹。
一声脆响。
远处,一名弟子正经过回廊,听见声音不由抬头。
只见林渊站在月光下,灰袍垂地,袖口药渣未清,神情平静如水。
但他手中茶盏的裂痕,正缓缓渗出一滴血珠。
血珠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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