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域潮水般退开。
不是害怕，
而是“让道”。
像无数影子知道顾长生要走向什么地方，
于是提前铺开了一条
——世界不敢染指的道。
灰因紧紧抱着他的肩：
“顾长生……
他们又在让道了……”
忘世喃喃：
“不……
这不是让道……
这是——
原形通道。”
灰因不解：
“那是什么？”
忘世声音发颤：
“当‘命之源级别的存在’经过某个区域时，
世界会自动让开一条路——
因为世界不知道如何束缚这种存在，
也不敢碰触它。”
灰因呆住：
“那……顾长生是……？”
忘世沉声：
“顾长生是——
能让世界自己退开的存在。”
世界再次震动。
影域层层分开，
尽头出现一道古老到无法形容的光线轮廓。
那不是命痕。
不是天道之光。
甚至不属于世界结构。
顾长生的呼吸轻轻停顿了一瞬。
灰因立刻紧张地抓住他：
“顾长生？！
你怎么了？？”
顾长生盯着那光：
“……我记得这个感觉。”
灰因全身僵住：
“你……记得？？
你记得世界外的东西？？？”
忘世惊恐：
“顾长生！！！
你……恢复了一部分‘命源感知’？！
那是命存在之前的意识状态！！！”
顾长生没有回答。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瞬刺痛——
像是一个被封锁的、极古老的念头
正努力破开枷锁。
第二世界深处，
光像缓慢呼吸，
仿佛看到久违的主人。
少年低声说：
“那里……就是我摔下来的地方。”
灰因：“那顾长生呢？顾长生从哪里来的？”
少年盯着顾长生：
“他不是摔下来的。”
少年轻轻比了一个动作——
一步踏出。
“他是……踏进来的。”
忘世脸色变得惨白：
“顾长生……
你当初……
是自己走进这个世界的！！！”
灰因吓到影尾都立起来：
“不对！！
顾长生那么好！！
为什么要来这种病态世界！！
他不可能是来玩的！！
难道是来救世界的？！！！
还是来……探险的？！！”
顾长生轻声：
“……我也不知道。”
天道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带着从未有过的深重感情：
——【顾长生……
我记得你来时的场景……】
灰因和忘世全都看过去。
天道继续说：
——【你……不是摔下来的……
也不是被召来的……
你是从命书‘出现’的地方……
自己走出来的。】
少年轻轻吸气：
“命书……
出现的地方……
在第一段世界……
不属于天道掌控。”
天道声音发颤：
——【你当时……
往下走。
走过命痕。
走过命之禁区。
走到我面前。】
灰因喉咙发紧：
“那你为什么……不记得了？”
天道沉默了一瞬，
然后说：
——【你……把自己的来处封印了。】
影域全域一震。
忘世呆住：
“封印……自己的来处？
顾长生……
你为什么要封印？？？”
灰因哭腔：
“顾长生！！
你为什么要封印自己的来历？！
是为了保护自己吗？！
还是为了保护世界？！
还是……有人追你？？！！”
顾长生闭上眼。
他试着回忆。
一瞬间——
世界颤动。
影域全部跪倒。
那不是记忆，而是——
命源震波。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
一条没有形状的道路。
像光，也像影，也像风里的声音。
没有时间，没有世界，没有天道。
只有——
他自己。
像是他是从一段太古的“命之前状态”里走出来的。
那状态没有名字。
没有身份。
没有方向。
但有一个感觉极其清晰：
“要去一个地方。”
灰因轻声问：
“顾长生……
你想起来了吗……？”
顾长生：
“一点点。”
忘世问：
“那你为什么……
会走向我们这个世界？”
顾长生看向影域深处的光：
“因为这里……
有东西在叫我。”
影域直接掀起一阵狂潮。
天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顾长生！！
别靠近！！
那是世界被切断时留下的‘原始裂缝’！！
那地方……
不是你现在该去的！！！】
顾长生淡声：
“我当年就是从那里走下来的。”
灰因抓紧他：
“顾长生！！
别乱走！！
你现在若进去……
会被世界误以为你要回去！！！
会把你弹走的！！！
我不要！！！”
天道急急补充：
——【顾长生，那个地方……
是世界最深的起点之一……
靠近会让你的封印松动……
你可能会恢复全部意识……】
灰因瞳孔放大：
“全部意识……
那顾长生还认不认我了？！
他要是想起来自己是谁……
会不会不喜欢我们了！！！”
顾长生摸摸她的头：
“我不会。”
灰因影尾重新缠紧他。
少年突然抬头：
“其实……
我当初摔下来的时候……
看到了你。”
顾长生：
“我？”
少年：
“你当时往下走……
但你的影子……
不是这个世界的影子。”
灰因惊呼：
“什么叫不是世界的影子？？！”
少年凝视顾长生：
“你的影子……
像一条正在消失的河流。
像你来时，不该留下痕迹。”
忘世吼：
“顾长生！！
你的本体根本就不是‘命’！！
你是命前的存在！！！
命的格式、世界的结构、天道的诞生……
都比你靠后！！！”
影域再次跪倒——
无数影子在世界深处伏地，
像在朝拜。
天道颤抖：
——【顾长生……
你不属于世界……
你比世界更早……
你比我更早……
你甚至比‘命’还早……】
顾长生看着自己的影子。
那影子——
不是影子。
是世界无法解析的一段空白。
灰因抱紧他：
“顾长生……
你是谁……？”
顾长生低声：
“……我不知道。”
世界颤抖。
影域跪伏。
天道哭泣。
少年仰望顾长生，如看神明：
“你……
是命来之前的存在。”
顾长生抬头，看向世界裂缝深处：
“无论我从哪里来，
我既然走进来了——
我就会把这里修好。”
世界震荡到边缘。
天道失声：
——【顾长生……
你若这么说……
整个命体系都会向你臣服……】
顾长生的回答轻得像风：
“那就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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