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三节刚下课，教室里像被掀了盖子的沸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苏诺和瑞丞廖晗涵还有程澄嘉讨论国赛讨论的正激烈，就被刚打开手机才看到苏诺发来消息后匆匆跑上楼的攸星泽一把薅住袖子。
“言若，你们老杜什么意思？真让咱们锣鼓喧天送小木出征？”苏诺被他扯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地瞪了攸星泽一眼，“你轻点啊，老杜是觉得这是个有意义的事儿，给小木出征搞个仪式，鼓舞鼓舞士气。”
攸星泽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这多尴尬啊，还锣鼓喧天的，像耍猴似的。”
突然苏诺把文件往桌上一拍，笑得像刚偷吃了灯油的小老鼠：“字面意思——横幅、礼炮、应援牌，只要不拆楼，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教室里的同学听到后瞬间爆炸。
“那还等什么！”廖晗涵把练习册卷成喇叭，“今晚七点，艺术楼集合，画海报、裁横幅、剪礼花！自带剪刀、马克笔和脑洞！”
“收到！”
“收到+1！”
瑞丞举了举手：“我负责夜宵，炸鸡管够。”
程澄嘉从后排探头：“我哥当年国赛完最想喝的是冰可乐，我包一车。”
苏诺把日程写进白板：
19:00-21:00 手工组
21:00-22:00 文案组
22:00-23:00 彩排
23:00-23:30 收尾
她写完，回头冲大家比了个“oK”，马尾辫在空气里甩出一道自信的弧线。
夜里七点，艺术楼302灯火通明。
长桌上铺着三米长的红布，廖晗涵正拿粉笔打格，嘴里念念有词：“‘物理之光，所向披靡’——八个大字，平均37.5厘米一个，完美。”
攸星泽把投影仪调亮，屏幕上是徐沐安的q版头像：头发嚣张地翘起五根呆毛，手里举着一只小火箭。
“像不像？”攸星泽的胳膊搭在投影仪上，一脸期待的问苏诺。
“像！”苏诺用马克笔给火箭描金边，“再加一行小字——‘三根太少，五根刚好’。”
众人笑成一团。
付资若在角落里搭礼炮筒，彩色纸屑被她装进一次性桌布剪成的“炮膛”，再用橡皮筋封口，活像大号糖果。
“试爆一次？”程澄嘉眼里满是古灵精怪。
“来！”苏诺和付资若在一旁也迫不及待。
砰——彩带炸开，漫天星雨。
瑞丞端着炸鸡盒子进门，差点被彩带糊脸：“嚯，这阵仗，你弟还没上场就先被你们吓哭。”
苏诺抹了把额头的汗，笑出一口小白牙：“就是要让他哭着上场，笑着领奖。”
同一时间，实验楼703。
徐沐安坐在最靠窗的位置，手里翻着省队发的《国赛真题汇编》，头顶的白炽灯把他的影子钉在墙上，像一根孤独的旗杆。
手机震动。
【姐】：图片·jpg（横幅半成品）
【姐】：五根呆毛，满意吗？
徐沐安放大图片，嘴角弧度一点点上扬。
【小木】：……
【小木】：把“头发掉光”四个字给我删掉。
【姐】：收到！但“五根”保留！
徐沐安叹了口气，眼底却全是柔软，他抬头，看见玻璃上映出自己微微发亮的眼睛——那里面，有了“被等待”的底气。
周一清晨，薄雾笼着操场。
徐沐安背着空书包，站在公告栏前，仰头看那空白的物理栏。
“真把名字补上去了。”他轻声说。
玻璃橱窗映出另一道影子——付资若踮着脚，把一张淡蓝色便利贴摁在左上角，指尖因为冷风微微发红。
便利贴上是她昨晚练了二十遍的字：
——“省队出征，所向披靡。等你捧杯归来。”落款：Z&R。徐沐安的目光落在那个“R”上。
付资若回头，有点慌，但还是冷静的看着徐沐安：“我……怕写名字太显眼，就用缩写。”
徐沐安“嗯”了一声，耳尖却红了。
片刻，他伸手把那张便利贴轻轻抚平，像抚平自己一整晚的心跳。
同一时刻，教学楼后的小树林里。
瑞丞把最后一枚气球系在树干上，回身冲苏诺打了个响指。
“横幅搞定，气球搞定，隐藏惊喜搞定。”
苏诺捧着怀里的保温桶，哈欠连天：“隐藏惊喜是啥？”
瑞丞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牛皮纸袋：“你弟最怕饿，给他做的小熊软糖，低糖高钙，补脑。”
苏诺愣了愣，嘴角一点一点翘起来：“瑞大班长，你怎么连他怕饿都知道？”
瑞丞咳了一声，把纸袋往她怀里一塞：“……上回篮球赛，他低血糖晕过一次，你忘了你背他去医务室？”
苏诺眨眼：“我怎么不记得。”
瑞丞摸摸鼻尖，声音低下去：“你那天背着他去的医务室，我在后面托着你腰，怕你摔。”
风掠过树梢，吹得苏诺耳边的碎发乱飞。她忽然踮脚，替他把歪到一边的校徽扶正。
指尖碰到他锁骨，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有气球“砰”地一声，被晨光照得透亮。
几人把出征仪式定在早读课前五分钟开始。国赛首日，康源中学门口停着三辆大巴，带队老师拿着喇叭喊：“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
苏诺挤在最前排，踮脚张望。
徐沐安最后一个下车，他冲大家挥挥手，比了个“五”——五根呆毛，收到。
廖晗涵把保温杯塞给他：“特调冰美式，双倍浓缩。”
瑞丞朝徐沐安一招手意思是打了招呼， 他递上一包能量棒和牛皮纸袋装的软糖：“徐沐安，撑不住就吃，别低血糖。”
程澄嘉热情的把可乐都快贴到他脸上了：“苏大班长表弟，镇脑专用！”
付资若把小熊往他背包侧兜一塞：“它会保佑你。”
苏诺最后一个上前，笑着张开手臂，徐沐安低头，轻轻抱了她一下，拍了拍她的背，苏诺小声地说：“小木，机会在这儿呢，不和贝贝表示表示？”
徐沐安听后抬头看向旁边的付资若，松开了苏诺后转向付资若，轻轻的抱了一下她，在付资若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温柔的说：“贝贝姐，等我。”
阳光把他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边，像一把出鞘的剑。
刚转过身，攸星泽举着手机录像，廖晗涵负责打节奏：“三、二、一——”
“物理之光，所向披靡！”
声音震得教学楼玻璃嗡嗡响。
几人看着徐沐安上车后才缓过神来，苏诺不怀好意看着付资若开始笑，刚要说话就被瑞丞拽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看瑞丞，就闭了嘴。
她双手抱在胸前小声嘀咕：“啧啧，我弟长大了。”
瑞丞笑着揉了揉她头顶：“你也长大了，昨晚熬夜到两点，今天居然没迟到。”
苏诺撇嘴：“我那是……为了给你留好印象。”
瑞丞“哦”了一声，俯身靠近她耳边：“那我是不是得回礼？”
下一秒，他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A4纸，塞进苏诺手心。
苏诺展开——是上周月考的全校排名。
她的名字后面，瑞丞用红笔圈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旁边写着：
【自律姐，下次一起进校前十，好不好？】
苏诺的耳根瞬间红透。
这三天几人心里想着徐沐安国赛的事情一直心不在焉的，瑞丞和程澄嘉可忙活的不轻，这三天不少带动苏诺和廖晗涵的情绪。
终于三天的国赛结束。
徐沐安没让陪考团去接，只说“想一个人静静”。
傍晚，付资若收到一条定位：市图书馆老地方。
她抱着书赶到时，徐沐安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一本《朗道力学》，却一页未翻。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孤独的琴弦。
付资若走近，听见他低声说：“最后一题，我少写了一个边界条件，可能……金牌悬了。”
付资若把书轻轻放下，坐在他对面：“可你已经是我们所有人的冠军了。”
徐沐安抬眼，眼底有血丝，却亮得惊人。
“贝贝姐，如果我拿了金牌，”他顿了顿，声音发颤，“你能不能……”
付资若心脏砰砰跳：“能不能什么？”
徐沐安深吸一口气：“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看省队集训基地的樱花？我查过，四月初开，花期只有一周。”
付资若愣住。
半晌，她伸手，指尖碰到他桌下的手，轻轻勾住。
“好啊。”
窗外，晚霞像打翻的颜料盘，把两个人的影子融在一起。
与此同时，苏诺家楼下
瑞丞拎着两杯热可可和吃的给苏诺打电话：“下楼。”
苏诺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嗯”了一声，没一会儿裹着睡衣穿着拖鞋跑到了楼下，眯着眼看瑞丞：“你怎么来了？”
瑞丞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某人微信步数一天没动，我怕她饿死。”
苏诺笑了笑，室外有点冷，她把脸埋在了睡衣里含糊不清地吐槽：“徐沐安那臭小子，考完就失联，我爸妈和小姨都快急死了！”
瑞丞把可可和吃的塞进她手里：“他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苏诺捧着杯子，忽然想起什么：“等我一下！”她噔噔噔跑回家，再次出来抱着一个大盒子。
“给徐沐安的庆功礼物？”瑞丞问。
“不是。”苏诺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便签、一盒小熊软糖、还有一条手织的灰色围巾。
她大方的打直球说：“给你的。”
瑞丞怔住。
苏诺拢了拢睡衣：“我想着冬天骑车手冷，我就……织了条围巾。可能有点丑。”
瑞丞拿起围巾，针脚细密，尾端还绣着一个小小的“R”。
他忽然笑了：“不丑，摸着挺暖和的。”
苏诺被他笑得心慌，指了指楼上：“要吃面吗？我会下毒。”
瑞丞笑着拒绝了，有种逃命的感觉：“不必了不必了，我惜命，我还年轻！”
好家伙，行！还惜命？嘴巴跟淬了毒一样，早晚毒死自己！
送完吃的之后，瑞丞面带微笑地看着苏诺，轻声说道：“我就先走了，你回去吧，外边太冷了。”说罢，他稍稍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缓缓离去。
苏诺也微笑着回应道：“嗯，谢谢啊。”她的声音由于埋在衣服里显得温和，仿佛春天里的微风一般。
瑞丞渐行渐远，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他那温暖的笑容却依然深深地印在苏诺的心中。
周一早晨，校园广播再次响起。
杜捷的声音难得带了笑意：“喜讯！我校高二（1）班徐沐安同学，荣获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决赛金牌，并入选国家集训队！”
全校沸腾。
苏诺“嗷”地一声跳起来，被瑞丞一把捞住后领：“冷静，自律姐。”
廖晗涵已经冲出去：“我去拉横幅！”
攸星泽扛着礼炮：“我去买彩带！”
付资若站在原地，手机上是徐沐安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金牌拿到了。樱花之约，还算数吗？】
她笑着回复：【算。一直都算。】
教室门口，徐沐安背着光走进来，手里拎着三杯奶茶。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苏诺：“三分糖，少冰，你最爱。”
苏诺眼眶一红，扑上去熊抱：“臭小子，吓死我了！”
徐沐安笑着任她抱，目光看着她，笑着问了一句：“贝贝姐没下来？”
苏诺直接暴击一击，眼泪都回去了：“什么玩意儿啊你？不会去28班找她吗？还让贝贝下来找你？你个大直男！”
徐沐安听后就点点头，把廖晗涵的奶茶递给苏诺够放下一句“好”就走了。
到了28班，徐沐安站在门口见了付资若一声，付资若坐在位置上抬头看向逆着光的他悄悄比了个“四”的手势——四月，樱花，约定。
徐沐安点头，眼里有光。
放学路上，五人小分队浩浩荡荡。
攸星泽扛着横幅：“物理之光，所向披靡！”
廖晗涵拿着礼炮：“头发掉光，奖金到账！”
付资若和徐沐安并肩走，影子一长一短，始终并肩。
苏诺在最后面笑着看前方的几人。忽然瑞丞和程澄嘉三人出现在苏诺身边，苏诺正笑着被几人吓了一跳。
程澄嘉和朴翔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到了廖晗涵的身旁，和她一起朝徐沐安打礼炮。
瑞丞看着被吓的一惊的苏诺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说：“苏诺，等高考结束，我们报同一所大学吧。”
苏诺笑：“这才高二！还早呢！emm…那你先考过我。”
瑞丞挑眉：“打个赌？”
苏诺眨眼：“赌什么？”
瑞丞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苏诺的脸瞬间红成晚霞。
她抬手捶他肩膀，瑞丞不说话只是笑着任由她捶，攸星泽转头看了看两人，又酸涩的笑着转头，继续自己的“欢乐小世界”。
前方，徐沐安回头喊苏诺，刚和付资若聊天了聊的投入，抬起头才注意到瑞丞三人也在，便一并叫了：“姐！瑞丞！快点！庆功宴迟到的人要喝三杯酸梅汁！”
苏诺笑着应：“来啦！”
风掠过梧桐，卷起满地碎金，青春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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