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彳敖彳因喜食人，无忧，这个设定我喜欢。”
老元睡前的声音像是还回荡在自己耳边，傲椰的身影就消失在岸边。
留下一具血顺着岸边流进河里的无头尸和一尊蹲坐在岸边石墩上的牛形白毛雕像。
牛形白毛雕像手上举着一颗圆滚滚的石制圆球，神态像是在把玩一般。
“啊！！！”
一个瘦瘦弱弱的女生瘫坐在竹筏上反应过来后，面对着无头尸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她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头，泛红的眼眶显得楚楚可怜。
身边另一个矮个子女生似乎和她认识，第一时间和她紧紧的抱在一起。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郑无忧自认为见多了尸体，不会对这具尸体感到动容。
但当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死亡，而不是单纯的尸体后，就不可能还能做到面对大体老师时的从容。
这是对死亡的敬畏。
身旁的小姑娘害怕得低下了头，手却紧紧的攥住她的衣角。
郑无忧能从她不断发抖的手感觉到她在抑制自己的尖叫。
只不过小姑娘这样令她无法起身上岸去查看周围环境。
反倒是一个身材绝佳的男人穿着墨蓝色睡衣，体态笔挺的从竹筏上跨出第一步。
稳健的走上了岸。
他的双眸淡淡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率先朝岸边唯一通向村子的崎岖泥泞小路走去。
这条小路似乎常年未有人行走，周边的小草已经往小路上蔓延。
“欸，小伙子，你认识这里吗？”穿着七分裤的大叔见状抑制住心里的害怕，犹豫了一下闭眼大步跨过横在竹筏前的尸体，追上小伙子的步伐。
“……不离开竹筏只有死。”他没有过多的回答，只有一句平淡的答复，冷静得让人望而生畏。
但还是让郑无忧一下捕捉到他的关键字。
死。
她刚才借由安抚小姑娘的时间，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在半山，除了黄不拉几的山就是浑浊的水。
以及一座摆在众人面前的小山村。
这些元素，不看《山村老尸》的人，是领会不到楚人美的魅力。
郑无忧叹了口气，感叹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将自己绑到这个地方来。
一切触感和场景都是真实且写实的。
还有一个喜欢吃人头的半人怪物，和无头尸体。
如果自己真的是凭空从大平原地区的宿舍传送到半山深处，那么只有用未知力量来解释这种现象了。
方才还放晴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密布，郑无忧拨开被风吹乱后遮住视线的短发，抬眼看着一层层厚重的乌云堆积在这座半山的上空。
像是一场暴雨即将倾盆而至。
直觉告诉她，这可不是好征兆。
也许那个男人说得没错，不离开竹筏只有死。
就算不是被那头怪牛人吃掉，也会被猛涨的河水冲向下游。
到时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小妹妹，别哭了，要下雨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郑无忧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好心，见小姑娘一直拽着自己，自己也就不忍心将她一个人抛弃在竹筏上。
或许是这小妹妹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身上的某个特征也许像自家亲戚。
自己看老元推荐的末世文时，明明最讨厌的就是圣母时刻。
没想到自己在陌生环境中，竟然也短暂的成为这类人。
小姑娘泪眼婆娑的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然后借由着郑无忧的搀扶从竹筏上站起来。
俩人一起离开了河面上晃晃悠悠的竹筏。
跨过那具无头尸时，小姑娘紧闭双眼，郑无忧却能清晰地看见脖子上软趴趴的断面呈锯齿状。
她无法想象。
那张嘴里得有多少颗牙齿。
顺着刚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有他们开路的情况下，她们幸运的进入到山村里。
竹筏上剩下的人见大家都已陆陆续续离开，也就三三两两结伴。
壮胆跨过了那具尸体。
她们两人从一间土屋的屋后檐走出来，路过散发着发酵异臭的粪坑，来到山村内部用石块堆积的土路上。
本以为村里会是一幅欣欣向荣的画面，再不济也得有村民干着各自的事。
结果每一户门窗紧闭，而这条路的尽头是一栋比其他土屋看起来配置稍好一点的两层木屋。
太奇怪了。
郑无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排列的山村，石块路两旁只有两排整齐排列的黑土屋。
屋后面是干枯发黄的黄土地，地里全是干涸坏死的菜苗，无力的耷拉在地上。
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而尽头是一栋别致的，外观刷了白漆的木屋。
回过头，村口是写有牌匾的黑门坊。
这种布局，若是从上空看下来，就像是办丧葬时门口挂的白帆与黑幕。
而现在的紧急情况是避雨，这场暴雨落下来，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儿。
但村里每一户门窗紧闭，就连他们能避雨的屋檐下都堆满了杂物。
放眼望去，一览无余的山村里唯有一户大门半掩，留着屋门。
那就是石块路尽头的木屋。
似乎是屋主人知道他们的到来，故意在大雨倾盆之际，敞开大门迎接他们这群互不认识的陌生人。
透过门缝，她能看见里面迎着大门正坐着一位满脸愁容的老人，微弱的烛火放大了他的每一个动作。
老人手上拿着一支烟枪，时不时的送进嘴里，似是享受，再朝空气吐出呛人的白烟。
而他另一只手边放着几张泛黄，看不太清楚的纸。
门内就站着适才离开的墨蓝色睡衣男子和七分裤大叔。
他们一个闭眼休憩，一个不知所措。
看来他们早就到了这里。
郑无忧见有同伙竹筏上的人站在里面，也就不再犹豫。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肯定不能再长时间待在外面。
于是她领着小姑娘推开门走了进去。
关于她的出现，老人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自顾自地抽着手中的大烟，烟枪上星星点点的火光，随着他肺部的起伏燃起又熄灭。
屋内烟雾缭绕，全是呛人的烟味。
第一个醒来的无牙仔睡衣和另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也跟着走进屋内，竹筏上的其他人，眼熟的，不眼熟的即使不明所以也在众人身后陆陆续续跟了进来。
有时候从众效应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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