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把包放在书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宿舍里只剩她一个人,其他人早就回了家或去了图书馆。桌上摊着三本教材,笔记本翻开在第七页,笔盖咬在嘴里,她盯着高数公式看了五分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凌晨一点十二分。她伸手去拿咖啡杯,碰倒了放在边缘的纸杯,褐色液体顺着桌角流下来,滴在她的记录本上。她赶紧抓起纸巾按住封面,纸页已经湿了一块,墨迹微微发晕。
她把本子翻开放平,用干净的纸巾轻轻压住湿处。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是张悦的名字,下面写着一行字:“考试不是战场,是证明自己的路。”字迹有些褪色,但看得清楚。这是高三那年张悦写给她的便签,夹在作业本里,她后来抄到了这本子上。
林小雨坐直了身子,把湿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又换了一张新的盖在本子上。她关掉手机的消息提醒,把课本往面前拉了拉,重新打开演算纸,从头开始做那道没解出来的题。
第二天早上六点,她出现在图书馆自习区。靠窗的位置还没人占,她放下包,耳机里放着轻音乐。周围陆续有人进来,背着书包,眼睛浮肿,走路拖沓。有人低声说:“昨晚背到三点,感觉全忘了。”另一个接话:“我室友说挂科就得退学,吓得整晚没睡。”
林小雨低头写下今天的任务清单:第一,复习英语阅读理解;第二,整理政治知识点;第三,做完两套数学模拟卷。她在第一条后面加了一句:“不比较,只完成。”
中间休息时,她翻开记录本,看到昨晚被咖啡浸过的那页已经干了,纸面有点皱。她在旁边空白处补了一行字:“今天我没哭,也没逃。”然后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考试那天,教室很安静。她拿到试卷后先看了一遍题型,发现自己复习过的重点都出现了。答题时手有点抖,但她一笔一笔写得很稳。交卷前五分钟,她检查了一遍姓名和考号,没有漏填。
考完最后一门,她在食堂吃了顿饭,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两天后成绩公布,她点开系统页面,手指停在屏幕上。
三门主课都在中游,英语差三分进优秀档,数学比上次月考高了十一分。她截图保存,打开朋友圈,输入文字:“中游的成绩,也能写出上乘的故事。”然后点了发送。
手机刚放下,隔壁床的女生探头问:“你真把成绩单发出去了?”
“发了。”
“不怕别人说你炫耀?”
“这不是炫耀。”她说,“这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的结果。”
那人没再说话,转身拿了书包出门。
林小雨坐起来,把记录本从包里拿出来。封皮还有些发皱,她用手掌慢慢抚平。翻开最后一页,那里还空着。她拿起笔,想写点什么,又停下。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她的手臂上。她把本子合上,放进抽屉,起身去洗了个澡。水温有点烫,她站在里面很久才出来。
晚上她接到一个电话,是文学社的新成员打来的。对方声音紧张:“我写了篇东西,能给你看看吗?”
“可以。”
“但我怕……写得不好。”
“写出来就是第一步。”她说,“不用一次写得多厉害。”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想写我妈妈。她每天五点起床做饭,送完我上学再去菜市场打工。我以前觉得丢人,现在我不想藏了。”
“那就写。”林小雨说,“用你知道的方式写。”
挂了电话,她打开电脑,新建文档,标题打了两个字:“真实”。又删掉,改成“她说”。
第二天中午,她去打印店取上周提交的稿件。老板递给她一叠纸:“这个《疼痛与愈合》栏目办得不错啊,最近好多学生来投稿。”
“谢谢。”
“有个女生昨天写了食堂阿姨的事,我看哭了。”老板说着,从柜台下拿出一份复印稿,“我偷偷留了一份,你不介意吧?”
林小雨摇头:“这是大家愿意讲出来的故事,本来就不该被埋着。”
她拿着材料回宿舍,在楼道口碰到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其中一个认出她,小声问:“你是林小雨吗?我们看了你朋友圈那句话。”
“嗯。”
“我们也想试试写点真实的。”
“随时欢迎。”
她走进房间,把复印稿放在桌上。下午她要去一趟图书馆,约好帮新生改稿。刚坐下,手机响了,是班级群消息。
班长发了通知:下周二补考名单公布,请相关同学注意查看。
林小雨点进去看了一眼。陈昊的名字在上面。
她站起来,把记录本塞进包里,准备出门。路过镜子时她看了自己一眼,头发乱了,眼底有淡淡的影子。但她没停下来整理。
走到楼下,风吹过来,她把手插进外套口袋。包里的本子边角硌着肩膀,有点疼,但她没换肩。
教学楼走廊很长,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拐角处有几个学生在讨论题目,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
“我真的尽力了。”
“可分数还是没上来。”
林小雨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本子,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纸。她撕下一小条,在上面写了个名字:陈昊。
然后继续往前走。
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落在她的鞋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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