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集团总部的当天下午,沈明宇接到了父亲沈振宏的召见通知。
他仔细整理了一下西装,每一个动作都刻意放缓,以此平复心绪,也以此提醒自己即将踏入的是何种战场,然后慢慢走向那间象征着沈氏最高权力的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无声推开,室内光线偏暗,只有办公桌后方落地窗投入的城市天际线作为背景。沈振宏坐在宽大的皮椅里,并未处理文件,而是平静地看着他走近,仿佛已等待多时。
“爸。”沈明宇在办公桌前站定。
沈振宏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远星号’的事情,我知道了。真是一次令人不快的……‘技术意外’。”
他刻意加重了“技术意外”这个词,将沈明宇和周韬精心策划的行动,定性为一个必须引以为戒的“失误”。
沈明宇心中凛然——父亲似乎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无数猜测瞬间掠过脑海,他面上不动声色,顺着父亲的话回应:“是,突发故障,为确保安全,只能返航。”
“平台经不起第二次折腾。”沈振宏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新的运输任务已经正在安排,由‘巡星号’执行。这一次,不容有失。”
沈明宇的心脏猛地一沉。果然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不容他喘息。
“人员方面,”沈振宏继续下达指令,语气不容置疑,“周韬必须留下。他是技术专家,由他牵头,彻查‘远星号’故障的‘根本原因’。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结论。”他将沈明宇最强的技术臂助,名正言顺地隔离在此次航行之外。
“至于你,”他的目光落在沈明宇身上,带着审视,“李锐跟你上船。你的安全最重要。”
这话听起来是关怀,沈明宇却瞬间领会了其中的深意。李锐是他最信任的护卫,有其在侧,海上之行确实多一重保障。但一个冰冷的念头随之清晰:李锐一旦被调离,自己别墅的防御核心便被抽走,等同于向母亲敞开了大门。父亲此举,是一石二鸟。
他迎上父亲审视的目光,他明白,父亲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命令。他必须踏上“巡星号”,必须亲手完成这次黑暗的航程,用行动证明自己已彻底接纳家族的里侧,才能获得那虚幻的“未来”。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犹豫或抗拒,只是顺应着父亲所期望的“继承人”姿态,垂下眼帘,声音平稳地回答:“明白了,我会确保‘巡星号’任务万无一失。”
沈振宏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用目光解剖他话语里的每一个音节,最终,默默地点了下头:“去吧。钱斌会联系你细节。”
“是。”沈明宇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权力场。沈明宇脸色冰封的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唯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陷阱已经布下,他别无选择,只能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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