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阴阳眼开·鬼趣初显
第五十四章 我易真如
粥碗中的白发如银蛇游动，倒映出的西王母笑脸带着诡异的慈悲。张灵溪指尖轻触碗沿，粥面泛起涟漪，那张脸忽然变成了明月稚气的面容。
师兄不喝吗？明月的眼睛清澈见底，可碗底的白发却越聚越多，几乎要溢出碗沿。
玄冥子突然夺过碗一饮而尽，抹嘴大笑：好粥！就是头发丝多了点，塞牙！老道说着从牙缝里扯出根白发，那发丝竟如活物般扭动，瞬间缠住他的手腕。
师父！明月惊呼着想上前，却被张灵溪拦住。金瞳凝视下，玄冥子手腕上的白发正化作细微的符文，渗入皮肤——竟是西王母的因果契！
好个老妖婆！玄冥子不怒反笑，另一只手捏诀拍向自己天灵盖，想用契约束缚老夫？做梦！只见他七窍中逸出青烟，那缕白发随之枯萎脱落。但青烟在空中凝而不散，渐渐显出人形——赫然是年轻时的西王母！
小玄子，你还是这么冲动。青烟化作的西王母轻叹，这契约不是束缚，是保护。她指向明月，若非此契，你早被这孩子体内的灭世者吞噬了。
明月突然抱头惨叫，天眼中迸出黑气。黑气中浮现狰狞魔影，与清虚观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共鸣——那个时空的体内的恶念，正在跨越时空渗透而来！
稳住！张灵溪一掌拍在明月后背，混沌道果之力源源注入。然而黑气遇混沌非但不散，反而更加汹涌。魔影狂笑：美味！这才是真正的混沌之力！
西王母的青烟突然散开，化作无数光点没入明月天眼。魔影惨叫消退，明月瘫软在地，额间天眼变成纯粹的银色。
现在明白了？玄冥子扶起明月，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每个人都是容器，装着足以灭世的力量。
道观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的水晶宫——万镜殿竟然一直藏在清虚观地下！殿中冰镜映出万千时空的惨状：有的时空明月已成魔尊，有的时空张灵溪成灭世凶神，更有时空玄冥子成滔天魔头！
宇宙归零不是末日，是净化。西王母的本体从主镜中走出，手中托着颗跳动的心脏，当所有时空的恶念累积到极限，天道将重启。而老身要做的，是在重启前找到能控制这些力量的人。
她将心脏按入张灵溪胸口：你体内的不是混沌道果，是上一任天道陨落时留下的核心。
心脏融合的刹那，张灵溪看见宇宙真相：天道并非至高存在，而是个不断轮回的囚徒。每一任天道在任期结束时，都会因承载过多恶念而疯狂，不得不重启宇宙。西王母作为上任天道的善念，一直在寻找打破轮回的方法。
而明月...西王母轻抚明月银眸，是初代天师斩下的纯善之魂，专门为平衡混沌核心而存在。
玄冥子突然扯开道袍，胸口刻满封印符文：老夫则是囚禁万千魔尊的牢笼。我们三个，本就是天道准备的救世套餐
真相如雷轰顶。张灵溪内视灵台，所谓混沌道果中沉睡的，竟是即将苏醒的现任天道！而明月体内的，实为压制天道疯狂的必要枷锁！
所以...我们不是要阻止宇宙归零，明月银眸流转，而是要引导它正确发生？
聪明。西王母微笑，但首先，你们得通过最后考验——融合万千时空的自我。
万镜殿所有冰镜同时亮起，映出无数个张灵溪明月玄冥子。有的慈悲，有的凶残，有的疯狂，有的绝望。他们从镜中走出，如潮水般涌向三人。
记住，西王母的声音渐远，真与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的选择。
第一个扑来的是魔尊版的玄冥子，黑气滔天：融合我！让你拥有无尽力量！
紧接着是圣僧版的明月，宝相庄严：与我合一，方可普度众生！
无数个张灵溪齐声开口：我们都是你！
混乱中，本体的张灵溪突然盘膝坐下，金瞳闭合。他不再分辨真假，而是放开身心，任由万千自我涌入。剧痛如潮水袭来，记忆碎片疯狂碰撞。
他看见自己作为魔头屠城的场景，也看见自己作为圣者救世的画面；体会到弑亲之痛，也感受到挚爱之喜。万千截然不同的人生在灵台中交织，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碎。
师兄！明月的声音如清泉流过，守住本心！
本心？张灵溪在记忆洪流中抓住一点灵光：无论时空如何变幻，那个愿为苍生舍身的初心从未改变。
我明白了。他睁开双眼，金瞳已化作混沌旋涡，所谓融合，不是吞噬，是接纳。
混沌之气温柔展开，如母体般包容所有版本的自我。魔尊在哭泣中消散，圣僧在微笑中涅盘。万千张灵溪化作光点，汇入混沌核心。
明月和玄冥子也完成融合。明月银眸中流转着万千智慧，玄冥子周身散发着亘古沧桑。
万镜殿开始崩塌，西王母的身影渐渐透明：很好...新天道，成了。
她最后看向清虚观方向：但小心，旧天道不会甘心退场...
回归现实的刹那，晨钟正好敲响。道观依旧，仿佛一切未曾发生。只有三人眼中深藏的亘古沧桑，证明着方才的蜕变。
明月端来新煮的粥，这次碗底再无白发。
师兄，他银眸含笑，该去叫醒那个睡觉的
东方天际，曙光中夹杂着一丝不祥的黑暗。
（第五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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