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李弘暴毙!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了整个京城!一位成年皇子,在夺嫡风波尚未完全平息之际,于府中突然身亡,这背后蕴含的信息和可能引发的风暴,让所有知情者都感到不寒而栗。
官方给出的说法是“突发心疾,药石罔效”,但坊间早已流言四起。有说是德妃失势,三皇子忧惧成疾;有说是之前走私案牵连,被陛下暗中处置;更有甚者,将目光投向了近来风头正盛、又与三皇子有过节的唐笑笑,以及她背后那位深不可测的闲王!
一时间,京城气氛凝重,暗流汹涌。禁军加强了巡逻,各路官员府邸门户紧闭,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唐笑笑在听到消息的瞬间,也是心头巨震。她立刻联想到了昨夜那神秘的警告——“小心宫灯”!三皇子暴毙,是否就与此有关?这“宫灯”指的是三皇子府?还是暗示宫中有人要借此机会,将灯火引到她身上?
她第一时间通过周管事,将昨夜遇袭(她将那神秘传讯定义为袭击)以及三皇子暴毙的消息,紧急密报给了姬无夜。
姬无夜的回信很快,依旧简洁,却带着凛冽的寒意:“静观其变,固守本分。‘匠作司’内外戒备提升至最高,无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宫中之事,自有本王。”
有了姬无夜的定心丸,唐笑笑稍微安心,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她下令“匠作司”山谷工坊进入半封闭状态,所有人员不得随意出入,加强巡逻。自家小院更是如同铁桶一般。
皇帝的震怒可想而知。他下令彻查三皇子死因,由大理寺、刑部、内廷司联合办案。德妃闻讯当场昏厥,醒来后哭天抢地,直指有人暗害其子,虽未明言,但矛头隐隐指向了与三皇子素有嫌隙的几位皇子,尤其是……一直置身事外却手握重权的闲王。
朝堂之上,风云变色。三皇子一系的官员如丧考妣,人心惶惶。其他皇子派系则暗中活动,蠢蠢欲动。原本因北境大捷而稍显缓和的政治斗争,因三皇子之死骤然激化。
就在这纷乱之际,唐笑笑接到了一份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请柬——来自宫中贤妃娘娘的赏花宴。
贤妃,四皇子生母,性情温和,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与德妃关系泛泛。在此敏感时刻设宴,其意不言自明,是想拉拢或者说,试探她这位新晋的“令人”、“匠作司”主事。
去,还是不去?
唐笑笑斟酌再三。若不去,显得心虚,也可能得罪贤妃乃至四皇子。若去,则必然卷入更深的皇子之争,且不知宴上会有什么等着她。
最终,她决定去。躲是躲不掉的,不如主动出击,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她禀明了姬无夜,姬无夜只回了两字:“可去。”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的暖阁中。到场的皆是品级较高的妃嫔、公主以及少数像唐笑笑这样有诰命在身的重臣家眷。气氛看似和乐融融,丝竹悦耳,花香袭人,但每个人脸上得体的笑容下,都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审视。
唐笑笑依旧是那副低调恭谨的模样,依礼向贤妃及各位高位妃嫔请安后,便寻了个角落坐下,默默品茶,尽量减少存在感。
然而,她如今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想低调也难。
“这位便是唐令人吧?果然生得一副好模样,更难得的是心思灵巧,能做出那等利国利民的好东西。”一位穿着绛紫色宫装、气质雍容的妃嫔笑着开口,是育有五公主的宜嫔。
“宜嫔娘娘谬赞了,臣妇愧不敢当。”唐笑笑起身谦逊回应。
“唐令人过谦了。”贤妃温婉一笑,接过话头,“如今谁不知唐令人执掌‘匠作司’,为陛下分忧,乃是女中豪杰。只是……”她话锋微转,似有唏嘘,“这宫闱之中,近日却不太平,弘儿他……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她主动提起了三皇子之死,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唐笑笑。
顿时,暖阁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笑笑身上,想看她如何回应。
唐笑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悲戚与惶恐:“三殿下英年早逝,实在令人痛心惋惜。天意难测,还望贤妃娘娘及德妃娘娘节哀。”
她将一切都推给“天意”,不接任何话茬。
宜嫔却似不甘心,又道:“是啊,天意难测。不过本宫听闻,三皇子前几日似乎还与人在外有些……小小的不愉快,却不知是否与此有关?”她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唐笑笑,暗示之意明显。
这是在暗指三皇子之前与唐笑笑的冲突了!
唐笑笑心中警铃大作,知道真正的刁难来了。她若应对不当,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放下茶盏,抬起头,目光清澈,带着一丝被冤枉的委屈,声音却清晰坚定:“宜嫔娘娘所言,臣妇惶恐。臣妇与三殿下,仅有宫宴一面之缘,彼时殿下垂询商事,臣妇据实以告,何来‘不愉快’之说?此等关乎天家声誉与殿下清名之言,还望娘娘慎言,切勿听信坊间无稽流言,以免……徒惹是非。”
她先是撇清关系,接着直接点出对方言语不当,可能损害天家声誉,最后暗示传播流言会惹祸上身,一番话软中带硬,既保全了自己,也反将了一军。
宜嫔没想到她如此牙尖嘴利,一时语塞,脸色有些难看。
贤妃见状,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今日只赏花,不谈这些伤心事。唐令人快请坐。”
一场风波,被唐笑笑强行压了下去。但她也知道,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已是步步惊心。
宴会结束后,唐笑笑随着众人退出暖阁。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她总觉得似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在暗中注视着她,让她如芒在背。
她猛地回头,只见远处朱红宫墙的拐角,一盏制作精巧、绘着百鸟朝凤图案的宫灯轻轻晃动了一下,灯后似乎有一抹裙角迅速隐没。
宫灯!
唐笑笑的心猛地一沉!
那道警告,并非空穴来风!这宫中,真的有人在对她虎视眈眈!而且,似乎与这“宫灯”有着某种关联!
是谁?是德妃残余的势力?是其他皇子的手下?还是……那神秘莫测的“遗老会”早已将触角伸入了这九重宫阙?
她不敢再想下去,加快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吃人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出宫门之时,一名小内侍匆匆追了上来,塞给她一张折叠的小纸条,低声道:“有人让奴婢交给令人娘娘。”
说完,不等唐笑笑反应,便低头快步离去。
唐笑笑捏着那尚带余温的纸条,指尖冰凉。她走到无人处,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陌生的字迹:
“灯下黑,火易燃。旧库藏,有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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