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伟，沙瑞金把材料批转给了纪委的田国富，要求‘严肃调查，绝不姑息’！”
“田国富已经放出话来了，明天上午，就要召开省委常委会，专题研究你的问题！”
省委常委会！
这五个字，像五座大山，压在了祁同伟的心头。
一旦上了常委会，那就不再是私下调查，而是变成了公开的政治议题！
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焦过来。
支持他的，反对他的，看热闹的……
他将被架在火上，任人炙烤！
高育良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苦涩。
“现在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了。”
“说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包庇纵容自己的学生，甚至，还有人怀疑，高小琴是我侄女……”
他自嘲地笑了笑，“同伟啊，我们师生两个，这次是被人一锅端了。”
“这是要把我们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书房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个时候，祁同伟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没有号码，没有归属地。
祁同伟和高育良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度的凝重。
这种藏头露尾的电话，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过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并且开启了免提。
“喂。”
他的声音，沉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随后，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电子合成音，缓缓响起。
“祁厅长，晚上好啊。”声
“我们送你的那份大礼，还喜欢吗？”
喜欢吗？
这两个字，带着戏谑和嘲弄，重重地砸在祁同伟的心上。
这份“大礼”，是要将他置于死地！是要将他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他没有说话。
这个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从燕京回来，在常委会即将召开的这个节骨眼上打来。
对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搞垮他那么简单。
这是摊牌，也是剪断那个炸弹引线的剪刀。
“看来，祁厅长对我的礼物，不是很满意。”
电子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不过没关系，礼物不满意，我们可以谈谈别的。”
“比如……交易。”
高育良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死死地盯着手机，脸色煞白。
“祁厅长是个聪明人，我就不绕弯子了。”
“放了赵瑞龙。”
赵瑞龙！
果然是他们！
祁同伟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们可以对外宣称，抓错了人。”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传来，“至于赵瑞龙在里面受的那些委屈，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你只需要，找一个替罪羊，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下来。”
“比如……是他的人抓错了人！”
“还有就是他刻意打击报复。”
“我的祁厅长，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前省委书记的公子，怎么可能雇凶杀人。”
“这不就是明显对老书记的报复吗？”
“不管什么理由，我相信，这件事，对于你一个厅长而言应该不难吧！”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和嚣张！
他们不仅要救人，还要祁同伟亲手抹掉自己所有的功绩，甚至，不惜再搭上一条无辜的人命！
“只要你照做。”
“我保证，明天上午的省委常委会，你的问题，会被当场压下来。”
“沙瑞金和纪委的田国富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不仅如此，明天中午之前，会有一个人，主动去你们公安厅自首。他会承认，那些照片，是他出于嫉妒，合成伪造的；那些举报信，也是他捏造事实，恶意中伤。”
“他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对方把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是一个圈套，也是一条摆在眼前的“生路”。
“到时候，你不仅安然无恙，还会成为一个被小人陷害，最终沉冤得雪的正面典型。”
“怎么样，祁厅长？”
“这个交易，划算吗？”
划算吗？
他的女人和孩子都死了。
现在还要用手底下的命，用自己的良知，用未来的尊严，换来的生路！
只要他点点头，眼前这个必死的局，瞬间就能盘活。
他不仅能躲过这一劫，还能反过来利用这件事，巩固自己的地位。
多完美的解决方案！
可……
他的孩子和女人就白死了。
那他算什么？
他之前在赵家面前所展现的一切，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祁同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我很好奇。”
“你们，是钟家的人，还是赵家的人？”
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刺向了对方的要害。
高育良猛地抬起头，对于祁同伟问出的这个问题他有些意外 。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更长。
显然，祁同伟这个问题，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那个电子合成音才再次响起，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从容和戏谑。
“这不重要，祁厅长。”
“重要的是，你的选择。”
“我给你时间考虑。”
“明天上午九点，常委会开始之前，我需要你的答复。”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书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高育良粗重的喘息声，和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是赵立春的人。”
高育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燃烟猛吸一口。
“他们这是在做最后的反扑！他们知道，赵立春一旦倒了，赵瑞龙就必死无疑！所以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你就范！”
他看着祁同伟，眼神无比复杂。
有担忧，有恐惧，也有一丝……动摇。
“同伟……这……这是个死局啊……”
“不答应，你明天常委会，必死无疑！作风问题，这是神仙也救不了的！一旦被坐实，你这辈子就完了！”
“可要是答应了……”高育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对于祁同伟来说确实太过于残忍。
他们这是逼着祁同伟在报仇和未来，二选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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