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湖的空气黏稠得像半凝固的油脂,混合着柴油废气与陈年藻类的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滞涩感,耳膜被低频嗡鸣压得微微发胀。
李炎靠在潜水艇那满是藤壶的舱壁上,手里捏着那枚意识桥接芯片,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割出一道细口,温热的血珠渗进掌纹褶皱,但他没感觉。
他将芯片狠狠插进颈侧的神经接口,动作粗暴得像是在给一只断腿的野狗打封闭。
颈动脉突突狂跳,视野边缘炸开锯齿状噪点,系统语音卡在“校准中…”第三声便嘶哑中断——直到他咬碎舌尖,咸腥漫开,猩红星图才轰然压垮视网膜。
“系统,”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带着砂纸打磨过的嘶哑,“最后一次生化追踪。目标:全市所有搭载‘血月素’受体的终端。”
视网膜上瞬间炸开一片猩红的星图。
那些红点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滨河医院的呼吸机正在有节奏地闪烁,上城区豪宅里的智能净水器常亮如星,甚至连警察局走廊那台老旧饮水机都在幽幽发光。
这座城市早就病入膏肓,血管里流的全是别人的毒。
“挺好,省得我一个个找。”李炎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露出一口带血的白牙,“你们往别人身体里下药,那我就让药自己长腿跑回去。”
他猛地拉下潜水艇那早已锈死的紧急排水阀。
伴随着齿轮崩裂的牙酸声,一台被改装过的微型高压泵轰然启动——震得脚下钢板嗡嗡共振,连舌根都尝到金属粉尘的苦味。
那些混杂着小雨痛觉记忆的改造毒素,顺着布满青苔的暗管,疯狂倒灌进市政供水的主支线。
朱雀峰顶,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破败的窗棂,卷起碎纸簌簌拍打墙壁,发出枯叶擦过石碑的干涩声响。
高晴烟瘫坐在地,身下的青砖凉得透骨,寒气顺着尾椎蛇行而上,激起一背细密鸡皮疙瘩。
日记本已经被血浸得软烂,每一页翻动都带着湿黏的声响,纸页边缘泛着暗红绒毛般的纤维。
她的瞳孔已经彻底扩散,世界只剩下无边的灰,但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异常清晰——指甲刮过纸面时,能感知到墨迹凹凸的微粒,像在抚摸一张溃烂的脸。
她用断裂的指甲,在纸浆一般的页面上刻下最后一行字。
第九章:当审判降临,连神也会疼。
最后一笔划下的瞬间,几公里外的钟楼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不是爆炸,而是某种巨大铸铁构件错位坠落的钝响,震得她耳道嗡鸣,鼓膜刺痛。
第十九块石碑表面,古老的纹路像活物般游走,竟同步浮现出这一行血字。
紧接着,整座钟楼开始发出一种极低频的嗡鸣,震得灰尘簌簌落下,连她睫毛上的微尘都在震颤。
高晴烟嘴角溢出一股黑血,却笑了。那笑容凄厉又解脱。
“原来……我写故事,是在改命。”
意识即将坠入深渊的刹那,脑海深处突然响起一个熟悉却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烟草味:“丫头,别睡,灯还没灭。”
一道微弱却纯粹的翡翠色光流,违背物理常识般自钟楼顶端垂落,像一条温柔的蛇,死死缠住了她冰凉的手腕,硬生生吊住了最后一口气;光流中浮动着无数细小齿轮虚影,无声旋转。
工匠坊地下室,屏幕的荧光将陈昊的脸映得惨白,键盘敲击声如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
当李炎传回的那张毒素反噬图谱在屏幕上炸开时,陈昊没有任何犹豫,十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残影。
他直接切入了城市交通调度系统的底层协议,将这份图谱伪装成最高级别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警报。
十秒后,全城的市政广播毫无征兆地截断了所有频道。
“紧急通知:下城区水源疑似遭受化学污染,请市民立即停止饮用自来水,并关闭所有涉水智能设备。”
这根本不是为了救人,这是一记釜底抽薪的绝杀。
短短十分钟,那些早已渗透进千家万户的智能家居系统,在“安全协议”的强制干预下自动断网断电。
乌托邦耗费十年部署的家庭监听网络,因为失去了载体,瞬间成了一堆废铁。
陈昊盯着屏幕上大片熄灭的监控节点,冷笑一声,把手里那杯凉透的咖啡泼进了垃圾桶:“你们不是怕数据泄露吗?那我就让整个城市变成聋子。”
他敲下回车键的刹那,玄武河水文监测站所有压力传感器读数,齐齐跳成同一频率。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
李炎像个幽灵般溜回了警察局地下停车场。
那辆破旧的警车引擎盖上,压着一张被雨水打湿的字条,上面只有极其潦草的八个字:“证物室c区,第三排柜。”
那是赵铁柱的字迹,笔锋锐利,力透纸背。
李炎避开巡逻岗,侧身挤进通风管道检修口,锈蚀螺栓刮掉半片指甲盖,十秒后从证物室天花板检修板无声坠落。
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陈旧纸张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也盖不住的甜腥——像腐烂的荔枝。
他找到c区那个不起眼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排贴着“待销毁”标签的药剂样本——那是警方这三年来查获的所有“新型毒品”,也是乌托邦借着警方保护伞进行安全转运的违禁品。
他从怀里摸出那枚从赵铁柱遗物堆里翻出的、缠着褪色红绳的铜钱护身符,贴在冰冷的铁皮柜门上。
“签到。”
脑海中的提示音清脆响起:【地点:刑警队证物室·毒品封存区。
奖励:罪痕显影剂(强化版)】。
李炎没有丝毫停顿,摸出一瓶喷雾,对着那些样本瓶狠狠按下喷头。
雾气触瓶刹那,玻璃表面漾开蛛网状蓝光,编码如活物般从瓶底向上攀爬,李炎眯起左眼——右眼因芯片过载仍蒙着血色残影。
蓝色的雾气散去,原本光洁的玻璃瓶身上,立刻浮现出一串串肉眼不可见的荧光编码。
没有任何意外,所有的物流终点都指向同一个坐标——滨河医院,地下三层,“特殊护理部”。
“林问天,”李炎眯起眼睛,瞳孔深处金红交织,“你把地狱建在救人的地方,藏得够深。”
半小时后,滨河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掩盖了一切罪恶的气息,但李炎鼻腔深处却泛起一丝极淡的、类似臭氧烧灼后的焦糊味——那是高浓度血月素在密闭空间逸散的痕迹。
李炎利用强化版显影剂,顺着那些肉眼看不见的药剂残留痕迹,在货运电梯井的背面找到了一道伪装成防火墙的密门。
门后没有光,只有一条通往地底深处的螺旋阶梯,台阶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却有着清晰的新脚印——鞋印边缘还沾着半干的泥浆,踩下去时发出细微的“噗嗤”声。
李炎顺着阶梯盘旋而下。
墙壁两侧,镶嵌着数百个圆柱形的玻璃舱,幽幽的绿光映照着里面漂浮的人影。
那是几百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赤身裸体,右手无一例外都有着那种诡异的纹路。
他们闭着眼,面部肌肉极度扭曲,仿佛被封印在剧痛爆发的前一秒;李炎走近时,听见舱体内部传来极轻微的、液体循环泵的“汩汩”声,像垂死者的心跳。
李炎的视线扫过其中一个舱体,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小林。
喉结上下滚动,他记得这少年右手虎口有道烫伤疤——去年追捕毒贩时,小林把防爆盾塞给他,自己扑向燃烧的油罐车。
原来他不是自杀,他是被当成了耗材。
怒火像岩浆一样在胸腔翻滚。
李炎咬着牙,从腰间摸出一枚磁爆弹,正准备暴力破拆控制台,一声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突然在背后幽幽响起。
“欢迎回来,prototype 02。”
李炎猛地转身。
走廊尽头的灯光瞬间熄灭,黑暗中,十二双泛着猩红光芒的眼睛,呈扇形缓缓睁开,伴随着液压关节活动的轻微滋滋声,一股令人窒息的金属冷意扑面而来——像把脸按进刚拆封的冷冻机油桶。
同一时刻,青龙山实验室。
监控画面上,李炎被包围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
林问天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用丝绸手帕擦拭着,手帕边缘隐约露出半截暗银色电路纹路;嘴角噙着一抹优雅的笑意:“你以为你在破坏我的实验?不,李炎。”
他轻轻按下面前的红色按钮,整个地下设施的灯光瞬间转为血一般的猩红。
“你正在帮我完成最后一步——让‘执笔者’最大的宿敌,亲自踏入我的祭坛。”
远处,玄武河漆黑的水面上泛起大片诡异的白色泡沫,仿佛水底有无数台沉没的“青鸾”系列微型水泵,正随着某种宏大的节律,开始剧烈跳动——水面震颤传导至岸边石缝,李炎脚下的水泥地正发出低沉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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