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与邋遢老头达成默契后，云舒几乎将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泡在了藏书阁一层。打扫任务成了她最好的掩护，那微薄的贡献点早已不被她放在心上，真正珍贵的是这片看似基础、却包罗万象的知识海洋。
她不再局限于功法和药草，而是将精神力催发到极致，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扫描仪，飞速地掠过一排排书架。
《天衍九州地理志》、《低阶符箓大全》、《百炼精要（炼器基础）》、《常见妖兽图鉴及习性分析》、《灵植嫁接培育手札》、《上古神话传说考》……
大量的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她的脑海。凭借末世十年锻炼出的强大精神承受力和记忆力，她硬生生地将这些杂乱的知识分门别类，烙印在意识深处。虽然很多内容现在看似无用，但她深知，知识的广度往往能在关键时刻决定生死。
她知道了青岚宗在天衍界东域的地位，了解了周边几个敌对或交好的宗门，记住了数十种常见妖兽的弱点和价值部位，甚至对符箓的绘制原理、炼器的基本步骤都有了初步的概念。
这种疯狂汲取知识的状态，自然落入了那邋遢老头的眼中。他依旧每日醉醺醺的模样，但偶尔在云舒阅读某个冷僻领域或对着某本功法简介凝神思考时，他会看似无意地嘟囔几句。
“哼，《庚金剑诀》？凌厉有余，后劲不足，适合单灵根的愣头青，你这丫头练了纯属浪费。”
“《柔水化灵篇》？倒是温和，可惜太慢，等你练成，老头子我骨头都能打鼓了。”
“啧啧，又看阵法？那玩意儿烧脑子，没天赋的看一百年也是白搭。”
他的话往往一针见血，带着一种远超外门讲师的见识和漫不经心的挑剔。云舒每次都默默记下，心中对这老头的身份越发好奇，但也识趣地从不打听。
这日，云舒在整理一个堆放废弃玉简和残破书册的角落时，精神力扫过一本被灰尘覆盖、封面模糊、连书名都几乎看不清的薄册子时，心头猛地一跳！
一种奇异的共鸣感从册子上传来！
她小心地拂去灰尘，露出封面几个古朴的字迹——《基础炼神诀》。
翻开书页，里面记载的并非灵力修炼法门，而是一种锤炼、凝聚、运用精神力的奇特法诀。里面提到，精神力（或称神识）并非灵力附属，而是独立存在的力量，修炼到高深境界，可外放探查、干扰心神、甚至凝虚化实！
这在修真界几乎是偏门中的偏门！毕竟对绝大多数修士而言，灵力才是根本，精神力随着修为提升自然会缓慢增长，专门去修炼它，被认为是舍本逐末。
但这对云舒而言，简直是量身定做！
她本就拥有远超同阶的庞大精神力，却一直苦于无法精细操控，只能粗放地用于感知、记忆和强行引导能量。若能修炼此法，她的精神力将不再是笨重的铁锤，而能化作千锤百炼的绣花针！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这本无人问津的《基础炼神诀》小心收好。
当晚回到石屋，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研习。
法诀并不复杂，核心在于“凝”与“控”。通过特殊的观想和呼吸节奏，将散乱的精神力不断压缩、提纯，然后进行各种精细的操控练习。
初始时，她那庞大的精神力如同脱缰的野马，极难约束。但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毅力。一次失败，两次失败……无数次失败后，她终于成功地按照法诀要求，将一丝精神力凝聚成针，刺穿了摆放在三尺外的一枚落叶！
成功了！
虽然只是最初步的凝练，却让她看到了无限可能！
此后，修炼《基础炼神诀》成了她每日的必修课。她发现，修炼此法虽然不直接增加灵力，但对吸收晶核能量大有裨益！更凝练的精神力，能更有效地约束狂暴的能量，减少浪费，吸收效率竟然提升了一成左右！
同时，她依旧每日去藏书阁，依旧“顺便”清理阵法节点，依旧给老头带去不重样的美食美酒。随着《基础炼神诀》的修炼，她清理那些细微节点时更加得心应手，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整个藏书阁一层阵法那缓慢而有序的灵气流动。
一个月时间，就在这般充实而忙碌中飞速流逝。
云舒的修为在晶核和丹药的辅助下，稳步向着炼气五层巅峰迈进。而她脑海中的知识储备，已然远超绝大多数外门弟子。更重要的是，她的精神力在《基础炼神诀》的锤炼下，变得愈发凝实、可控。
这一日，她刚将一小坛窖藏多年的酱牛肉和一瓶口感醇厚的粮食酒放在老头的小几上，正准备去清理最后一个复杂的阵法节点。
一直眯着眼假寐的老头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小丫头，你这修炼速度……有点意思啊。”
云舒动作一顿，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老头坐起身，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扫过，仿佛要看清她体内灵力的流转：“五行废灵根，按常理，有资源堆砌，能到炼气中期已是顶天。你这才一个多月吧？眼看就要五层圆满了……而且，你这灵力，似乎比同阶的精纯不少。”
他吸了吸鼻子，像是嗅到了什么：“古怪，当真古怪。你这体质……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五灵根竟能如此鲸吞海吸灵气，还不显驳杂？”
云舒心中凛然，知道这老头眼力毒辣，恐怕看出了些端倪。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道：“或许是晚辈运气好些，遇到的丹药品质不错。”
“丹药？”老头嗤笑一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老头子我懒得深究。不过小丫头，记住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你没有足够实力前，藏拙，比显摆更重要。”
这话语带着一丝难得的郑重。
云舒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教诲，晚辈谨记。”
她知道，这是老头的善意提醒。自己这段时间修为提升确实快了些，恐怕已经引起了一些注意。
看来，是时候稍微放缓明面上的修炼速度，将更多精力投入到精神力的锤炼和知识的消化上了。
她看了一眼通往二层的楼梯，心中对更高阶功法的渴望愈发强烈。
路，要一步一步走。
但方向，已然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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