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很是激动的问到白如霜：“如霜姐，真的只要我们勤勉练功，就能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吗？不会再被卖了，不会再无家可归，只能寄人篱下。”
白如霜见其他小姑娘也都在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她知道她的话这些孩子们都听进去了。
“小兰，咱们就是那路边的杂草，谁都能踩上一脚，可咱们也是那最耐活的。”
“被人踩了一脚，咱们抖搂抖搂叶子，把根再往地下伸一伸，只要想活就能活下去。”
“这乱世之中，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啥事，可就是只能再活一天，这一天也要由咱们自己来决定要咋活。”
白如霜目光一点一点扫视过愿意留下的这十几个孩子。
“姑娘们，我没法保证说你们一定都能成角儿，可我白如霜能保证你们，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你们不会再被卖了，你们不会再颠沛流离。”
“要是谁嫌练功苦，不愿入这梨园行，这园子里的活计你们愿意干啥也都行，无论是学徒还是伙计，我都会给你们月钱。”
“若是有一天，你们能够自力更生，想要离开这园子，我也会还给你们卖身契，放你们自由。”
白如霜每说一句，孩子们的眼眸就亮上一分。
哪怕是这样的生活，都是她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们不求月钱，她们不求什么自由，她们只想能活下去，有个地方能让她们安安稳稳的。
不用担心哪天被捆着跟牲口一样被卖掉，不用担心哪天突然被拽走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被日夜折磨虐待。
“太好了，以后有家了。”
一个小姑娘啜泣着说出这句话，其他小姑娘跟着抹着眼泪小声哭了起来。
白如霜听着她们的哭声，胸口处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酸雾。
她之前就曾有过组建一个全女戏班的想法，如今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她不为此拼一把绝对会抱憾终生。
“好了，都别哭了，去练功。”
白如霜看向小兰：“小兰，你是大姐姐，这段时日你就负责带着妹妹们练功，切不可懈怠。”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练功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日都不能荒废。”
小兰低头擦去眼泪，用力点点头：“是，如霜姐。”
白如霜看了会儿小兰她们练功，小姑娘们都很努力，带着她也充满了干劲儿。
这戏园子有些年代了，得好好修整一番，尤其是那个破地窖，必须得填上。
老男人那边三千银元，她限他一个星期拿过来，另外派了人跟着他，以免他丢下家眷自己逃跑。
刘大山昨天就将账本和他弄的那些银钱还了回来，他胆小，没敢弄多少，才二百多银元。
白如霜念在他岁数挺大了，便没再为难他，毕竟通知袁记钱庄后，刘大山的名声臭了，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有这三千二百多银元，她都能将这戏园子推翻重改，但那样时间就太长了。
尤其是这天气马上越来越冷，要动土的话得明年开春了，往短了算，也得两三年。
因此还是按照她的想法好好休整一番最合适。
这么大的一个戏园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她不能大手大脚得精打细算着。
“王叔。”
白如霜朝管事招招手，管事来到她面前：“四姨太……”
“王叔，以后喊我白老板。”
管事从善如流改口：“是，白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王叔，再往外贴张告示，就说咱们戏园子招人。”
管事等了会儿，见白如霜不再往下说，他开口询问到她：“白老板，都招些什么人？”
白如霜只知昨天不少人都走了，但具体缺什么人她还真不清楚。
“咱们园子现在都缺哪些人，就招哪些人。”
管事回道：“白老板，暂时缺伙计、大厨、账房先生，这都是紧要的。”
“再有就是我觉得应该招些护院，这世道，咱们戏园子如今只剩下小姑娘，不安全的很。”
白如霜觉得管事说得有道理，拍板决定：“王叔，那就按您说的先招这些，男女不限。”
管家刚要点头，反应过来不对：“白老板，您意思这些活计都是男女不限，伙计护院和账房先生也是？”
其实大厨也基本没女人，但有厨娘，他们就是个戏园子，主要给自己人做饭，厨娘若是做的好吃，自然也行。
可伙计护院和账房先生可没听说有女的啊。
白如霜说到她的想法：“我只看能不能干好活，能干好，男女无所谓。”
管事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我这就去。”
“四娘，喝水。”
鱼宝跪坐在凳子上，给白如霜倒了一杯茶，端到白如霜面前。
白如霜心都快要被暖化了，接过来一口喝完。
将鱼宝抱到怀里，低头在她小脸蛋上用力亲了口：“鱼宝，跟四娘一起过来是不是有点无聊？”
鱼宝摇摇头：“不无聊，鱼宝要跟着四娘保护四娘。”
白如霜被鱼宝逗乐了，这小团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她最小，却总想着保护这个，保护那个的，生怕他们这些大人被欺负了。
“鱼宝小肚肚饿不饿？”
白如霜揉了揉鱼宝的小肚子：“哎呦，瘪了，四娘带鱼宝去吃好吃的，把小肚肚撑得鼓鼓的好不好？”
“鱼宝吃饱饱了，才有力气保护四娘是不是？”
鱼宝小鹿眼亮晶晶的，用力点了点头：“是！”
“那咱们走喽。”
白如霜抱着鱼宝到附近的泰丰楼去点了招牌的三吃丸子跟糟溜鱼片，另外点了一盆烩乌鱼蛋汤。
俩人吃饱回戏园子，远远就见大门口处围了好多人，都在讨论他们新张贴出的告示。
“呦呵，这新鲜嘿，男女不限，这谁家好人家的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会跑出来抛头露面？”
“你忘记这戏园子之前都演的啥了，怕是招这女的不是为了干这些。”
“我看啊，这戏园子是要改行做青楼，哈哈哈……”
听着那些男人的哄笑声，白如霜更坚定了要招女工的想法。
这些场所没有招女工的，那她就来做这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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