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贡献点如同一笔突如其来的巨款，沉甸甸地压在陈默的匿名账户里。三级权限的兑换列表虽然诱人，但陈默并未被冲昏头脑。直接将大量贡献点用于兑换特七处的制式装备或技能，固然能快速提升实力，却也无形中加深了自己与官方的绑定，并可能留下可供追溯的强化特征。
他需要一些更“干净”，更难以追查，并且能应对特殊情况的资源。而这些东西，往往存在于官方渠道之外。
是时候再次接触那个灰色的世界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哑巴酒馆”那样鱼龙混杂的信息集散地，而是更深处、更隐秘的——地下黑市。一个专门面向觉醒者、变异者、以及各路游离于光明与黑暗之间存在的交易场所。
这种黑市地点不定，时间随机，需要通过特定的引荐人或信物才能获得入场资格。陈默过去作为“陈家大少”时，曾偶然在一次极隐秘的场合，见过一枚作为信物的“黑铁徽章”。徽章造型古朴，正面是一个抽象的交易天平图案，背面则刻着一串动态变化的数字坐标和日期。
凭借强化后的记忆，他回忆起了那枚徽章的大部分细节，并通过一些特殊渠道的查询，确认了下一场黑市开启的时间和地点——就在明晚，位于城市下水系统深处，一个早已废弃的维多利亚时代泄洪枢纽站。
夜幕再次降临，陈默换上了一套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斗篷，脸上覆盖着一张毫无特色的白色塑料面具，这是黑市参与者的标准装扮，旨在最大限度地隐藏身份。他如同幽灵般潜入城市地下那庞大、潮湿、散发着恶臭的迷宫。
根据记忆中的坐标，他在错综复杂的管道和隧道中穿行，避开了巡逻的市政机器人和一些盘踞在深处的危险生物。最终，他抵达了一扇锈迹斑斑、仿佛与周围岩壁融为一体的巨大铁门前。
门前站着两个同样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守卫，他们气息沉凝，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显然不是普通人。陈默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心用灵能模拟出那枚“黑铁徽章”的虚拟投影，尤其是背面那串此刻正在生效的坐标和日期。
守卫之一抬起手腕，一个扫描装置发出微光扫过投影，确认无误后，他沉默地点了点头，伸手在厚重的铁门上按了几个特定的顺序。铁门发出一阵低沉的嘎吱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喧嚣的音浪和混杂着各种奇异气味的热浪扑面而来。这是一个巨大的、由古老砖石砌成的圆形空间，顶部悬挂着摇曳的煤气灯和一些散发着各色能量光芒的水晶，投射下光怪陆离的光影。空间内挤满了形形色色、同样隐藏着面容和身份的人影。
摊位沿着圆形墙壁和中央的空地杂乱无章地分布着，没有统一的规划，充满了混乱无序的气息。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以及某些笼子里关着的奇异生物发出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
“来自深渊边境的影豹幼崽，培养潜力巨大，只要三百灵晶！”
“新鲜采摘的月光苔，炼制宁神药剂的上好材料，打包价优惠！”
“祖传的诅咒匕首，饮血后可短暂爆发，代价嘛……嘿嘿，你懂的。”
“出售‘废墟猎人’最新勘探到的A级污染区地图，保真，价格面议！”
陈默的目光冷静地扫过一个个摊位。这里交易的东西五花八门，从违禁武器、基因药剂、稀有材料，到禁忌知识、奴隶贩卖、甚至是一些明显带有虚空污染或是其他异维度气息的古怪物品。
他看到了浸泡在绿色溶液中的变异器官，看到了封印在透明立方体中的、不断冲击壁垒的怨灵，也看到了几个笼子里关押着的、眼神麻木、身上带着明显改造痕迹或是天生异状的人类……这一切都赤裸裸地展示着这个世界黑暗、残酷的一面。
陈默没有在这些明显带着巨大风险或伦理问题的物品上停留。他的目标明确：寻找能够补充他当前短板，且来源相对干净、副作用可控的物品。
他走过几个贩卖情报和提供服务的摊位，最终在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停了下来。这个摊位后面坐着一个干瘦矮小、整个人都笼罩在宽大黑袍里的身影，他的摊位上没有摆放任何实体物品，只有几个不断变幻着影像和符文的水晶球。
摊位的招牌很简单，只有一个词：“捕蝇草”。
陈默知道，“捕蝇草”是地下世界对一个特殊情报贩子群体的称呼，他们以设置精密的陷阱和提供“定制”情报闻名。你需要什么，他们就像捕蝇草一样，散发出对应的“信息素”（放出特定消息），吸引拥有相关情报或物品的人上门，他们从中撮合或直接售卖，但价格昂贵，且真假自负。
“我需要关于‘眼睛’符号的情报，越古老、越隐秘越好。”陈默改变了自己的声线，发出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直接对那个黑袍人说道。
黑袍人抬起头，面具下两点幽绿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一个同样沙哑、如同摩擦骨片的声音响起：“哪个‘眼睛’？监视者之眼？全知之眼？还是……被划破的那个？”
陈默心中一动，果然找对人了。“被划破的那个。”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检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那个符号……牵扯很深。古老的程度超乎你的想象。与一些早已失落的神只、以及……‘门’的传说有关。”
“具体。”陈默言简意赅。
“价格不菲。”黑袍人报出了一个数字，足以让普通的觉醒者倾家荡产。
陈默没有犹豫，从斗篷下取出一个小型能量块转换器，直接划过去相当于报价三分之一的定金。“这是定金，我要看到有价值的东西。”
黑袍人收起能量块，幽绿的目光似乎亮了一些。“很好。根据古老的禁忌石板拓片记载，那个符号被称为‘否决之瞳’或‘源初封印’。它并非指向某一位具体的神，而是代表一种‘规则’或‘权限’，用于封禁某种不应存在于世的‘源头’或‘知识’。它与多起历史上的文明断代和禁忌事件有关。”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最近几十年，对这个符号的研究和追寻主要集中在两个组织——‘秘社’和‘影舞者’。他们都相信，找到与符号对应的‘钥匙’，就能打开被封印的‘源典’，获得终极的力量。但据我所知，他们的尝试……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秘社’在西北矿区的失败，只是冰山一角。”
这些信息，与陈默所知相互印证，并补充了更古老的历史背景。
“关于‘钥匙’的形态或下落？”陈默追问。
“这就不是固定情报了，需要‘定制’。”黑袍人幽绿的目光闪烁，“我可以放出消息，征集与‘否决之瞳’相关的古老器物、能量印记或者特殊个体的情报。但你需要支付更高的费用，并且，无法保证信息的真伪和来源。”
特殊个体……陈默想起了“钥匙的候选者”这个说法。
“可以。”陈默同意了，“重点关注古老器物和能量印记。有消息，老规矩联系。”他留下了之前与“捕蝇草”联络用的一个加密信息池地址。
交易完成，陈默没有再多停留，迅速离开了这个充斥着欲望与危险的地下黑市。
回到临时落脚点，陈默消化着从“捕蝇草”那里获得的信息。
“否决之瞳”、“源初封印”、“规则”、“权限”……这些词汇让石门背后的秘密显得更加宏大和危险。这不仅仅是一股力量，更可能涉及到世界底层规则的奥秘。
而“秘社”和“影舞者”长达数十年的追寻，也表明这场角逐的漫长与残酷。
他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历史漩涡边缘，而漩涡的中心，就是那座石门和他自己这个“候选者”。
他打开特七处的三级数据库，利用新获得的权限，尝试搜索“否决之瞳”和“源初封印”。
数据库内关于这些词条的信息极少，并且大部分被标记为“神话传说，未经证实”或“权限不足”。但在一条关于古代文明遗迹风险评估报告的附录中，他找到了一句被重点标红的话：
【警告：任何涉及‘源初’概念及相关符号的遗迹，均具有极高认知危害及现实扭曲风险，严禁任何形式的私自接触与研究。】
认知危害！现实扭曲风险！
特七处显然知道得更多，但出于控制和安全的考虑，选择了封锁和警告。
陈默关闭数据库，眼神凝重。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看了一眼匿名账户里剩余的贡献点，又回想了一下黑市上看到的几件感兴趣的物品。他需要尽快做出选择，强化自身，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的风暴。
无论是与苏晓的合作，与特七处的交易，还是在地下黑市的布局，所有的线都已经撒出。现在，他需要耐心，也需要力量，等待收网的那一刻，或者……在网破之前，拥有撕碎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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