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拾壹洗漱完，就下了楼，看到厨房里沈砚凌正系着围裙在灶台上煎鸡蛋。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叶拾壹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这个男人，做饭的时候真帅。
“妈！沈叔叔做了飞行棋便当！”叶湛献宝似的举起餐盒，里面用海苔和香肠拼出飞机图案。
沈砚凌把煎蛋装盘：“记得带外套，航展现场风大。”这话分明是对叶拾壹说的，手指还顺势拂过她睡翘的发梢。
叶拾壹红着脸躲开，却听见儿子咯咯笑：“妈妈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赶紧吃饭！”她顺手把儿子按在餐椅上，却瞥见沈砚凌嘴角噙着笑，气得在桌下轻踢他一脚。
……
航展现场人声鼎沸。叶湛左手拉着妈妈，右手拽着沈砚凌，像架小飞机似的在人群中穿梭。“那边！是F-16！”他突然指着停机坪大喊。
沈砚凌蹲下来给男孩整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想不想听个秘密？这架编号207的，我飞过。”他声音不大，却让叶拾壹心头一颤。阳光下，男人侧脸的轮廓与远处钢铁雄鹰的剪影奇妙地重叠在一起。
“真的吗？”叶湛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那它能做几个G的转弯？导弹装在哪儿？”
叶拾壹看着沈砚凌耐心解答的样子，突然想起上次家长会——其他孩子羡慕地问叶湛“你爸爸真的是飞行员吗”时，儿子挺起胸膛的模样。
“发什么呆？”沈砚凌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手里举着，“你儿子非要买粉色的。”
叶拾壹正要接过，突然听见广播宣布儿童体验区开放。叶湛像离弦的箭冲出去，又折返回来拽沈砚凌：“快来！解说员说可以坐进驾驶舱！”
接下来的场景让叶拾壹眼眶发热——沈砚凌把叶湛抱进座舱，握着男孩的小手教他认仪表，低沉的讲解声与儿子雀跃的应答交织在一起。当叶湛突然转身冲她挥手时，背景里那架银灰色战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妈妈拍照！”男孩喊着。叶拾壹慌忙举起手机，却发现取景框里，沈砚凌正凝视着她，目光比秋阳还温柔。
返程时，玩累的叶湛趴在沈砚凌肩头睡着了。叶拾壹轻轻拂去儿子发间的彩屑，突然被握住手腕。沈砚凌将她微凉的手指包进掌心：“下周还有飞行表演……”
“嗯。”她没抽回手，只是看着晚霞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叶湛在梦中嘟囔了句什么，沈砚凌笑着把他往上托了托。叶拾壹想，或许有些航线，注定要三个人一起飞完。
航展最引人注目的环节开始了——退役航天员返回舱体验区。叶湛像只小猴子似的蹦跳着：“妈！是真正的太空舱！”
叶拾壹还没来得及回应，沈砚凌已经蹲下身与男孩平视：“知道吗？这个返回舱经历过大气层摩擦，表面温度能达到上千度。”他的指尖在展示牌上轻轻划过，落在舱体那些烧蚀痕迹上。
“像不像火龙喷过的城堡？”叶拾壹试图用童话解释，却见儿子皱着小脸摇头：“妈妈，这是空气动力学！沈叔叔说这叫……叫……”
“烧蚀防热。”沈砚凌自然地接话，顺手把快要滑落的儿童讲解器往叶湛耳朵上扶了扶，“要试试模拟器吗？可以感受3G过载。”
叶湛立刻双眼放光，拽着沈砚凌就往体验区跑。叶拾壹跟在后面，目光扫过展板上那些复杂的轨道计算公式，突然瞥见沈砚凌的侧脸——他凝视返回舱的眼神，像在看一位老战友。
排队时，叶湛突然仰头问：“沈叔叔，你坐过这种返回舱吗？”
周围几个游客好奇地看过来。沈砚凌揉了揉男孩的头发：“我飞的是大气层内的。”顿了顿，又压低声音：“不过你妈妈比返回舱厉害——有次我低空突防，她直接在雷达上把我了。”
叶拾壹耳根一热，想起他们初遇时自己在空管中心值班的情景。那时屏幕上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战机代号，谁能想到会这样闯入她的人生？
模拟器发出准备提示音。叶湛紧张地抓住沈砚凌的袖口：“会……会吐吗？”
“抓紧这个。”沈砚凌把男孩的手按在操纵杆上，自己的大手覆在上面，“记住，过载时呼气要像吹蜡烛——”
机器启动的轰鸣淹没了后半句话。透过观察窗，叶拾壹看见儿子小脸绷得通红，而沈砚凌正沉稳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当模拟器倾斜到最大角度时，男孩咯咯笑起来，明亮的笑容与身后男人眼里的骄傲如出一辙。
体验结束，叶湛跌跌撞撞扑进她怀里：“妈妈！我当航天员了！”他兴奋地比划着，不小心打到旁边展示牌。沈砚凌眼疾手快扶住摇晃的支架，另一只手同时护住了叶拾壹的肩膀。
“小心点，小航天员。”他低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叶拾壹这才发现，他们三人不知何时已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包围圈，就像返回舱里相互依偎的航天员乘组。
返程路上，叶湛抱着航天模型在后座睡着了。红灯时，沈砚凌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放在她手心——是枚被烧蚀过的舱体碎片，背面刻着今天的日期。
“纪念我们第一次家庭旅行。”他目视前方说道，耳尖却微微发红。叶拾壹摩挲着那片金属，忽然觉得，或许最惊心动魄的冒险不是穿越大气层，而是让另一个人稳稳降落在你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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