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轻声应道，“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可以。”他的目光柔软下来，快速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转身离开。
门关上了。叶湛仰头看着母亲，小声问：“爸爸真的会回来吗？”
叶拾壹看着儿子手中那张泛黄的照片，忽然明白了沈砚凌的用意——他把最珍贵的回忆留给了他们，作为承诺的凭证。
“会的。”她摸摸儿子的头，“这次他一定会回来的。”
沈砚凌直到傍晚才回来。门铃响起时，叶湛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去开门。
“爸爸！”
沈砚凌弯腰抱起儿子，目光却越过客厅，寻找叶拾壹的身影。她站在厨房门口，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家”这个字的全部含义。
晚餐时，叶湛异常兴奋，不停地讲述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趣事，仿佛要把过去九年没对父亲说的话一次性补回来。沈砚凌耐心地听着，适时提出问题，引导儿子继续讲述。
叶拾壹静静地观察着这对父子。沈砚凌是个天生的倾听者，这点她一直知道。但看到他如何对待儿子——不是敷衍的应付，而是真正的兴趣和尊重——她的心又一次被触动。
饭后，叶湛困得睁不开眼，却仍强撑着不肯睡觉，生怕一觉醒来父亲又不见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沈砚凌抱着儿子走向卧室。
叶拾壹收拾好厨房，经过儿童房时，听见里面传来的低沉嗓音。
“...于是，小王子决定离开他的星球，去拜访其他星球。但他答应他的玫瑰，一定会回来...”
她靠在门边，看着沈砚凌坐在儿子床边，一只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另一只手拿着《小王子》。叶湛已经睡着了，小手却仍紧紧抓着父亲衬衫的一角。
沈砚凌试图松开儿子的手，但刚一动作，叶湛就在梦中不安地蠕动起来。他只好放弃，继续坐在那里，轻声读完剩下的故事。
叶拾壹拿来一条毛毯，轻轻披在他肩上。
“谢谢。”他低声说，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陪我坐一会儿？”
她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头靠着他的膝盖。这个姿势如此自然，仿佛九年的时光从未存在过。
“今天研究所的事...”他忽然开口，“是北京那边的项目出了问题，需要我回去处理。”
她的心猛地一沉。
“但我拒绝了。”他继续说，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我申请调来这个城市的分所。薪水会少一些，但我不想再离开了。”
叶拾壹抬起头，在昏黄的夜灯下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她熟悉的坚定，和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温柔。
“为了我们，不值得放弃你的事业...”
“值得。”他打断她，“拾壹，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发表了什么论文，获得了什么奖项，而是有了你和湛宝。其他的一切都可以重来，唯有你们不可替代。”
窗外，夜色深沉，而室内温暖如春。叶湛在睡梦中露出甜甜的微笑，仿佛知道这一次，他的小王子和玫瑰再也不会分离。
叶拾壹将手覆在沈砚凌的手背上，十指相扣。
九年前的遗憾，终于在今夜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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