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身似乎由某种巨大的白色玉石砌成，表面光滑如镜，流淌着柔和的微光。
塔顶悬浮着一颗巨大的，不断缓慢旋转的湛蓝色水晶球，散发着强大而稳定的魔力波动。
奥黛丽走向大门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元素粒子的活跃与有序。
门口两名身穿灰色法袍，神情肃穆的学徒拦下了她，但在查验过她的学院徽章后，态度立刻变得恭敬，指引她进入塔内。
塔内大厅更是气势恢宏。
地面光洁如镜，倒映出高耸的穹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卷气和熏香的味道。
穿着各色法袍的学徒们或低声交谈，或行色匆匆，或安静地坐在角落阅读些什么。
这种氛围，一下子让奥黛丽想到了在学院万物塔的日子。
墙壁上悬挂着历代着名会长的画像和巨大的魔法事件记录挂毯。
一侧的任务公告栏上，密密麻麻地贴着各种寻求合作，收购材料，发布委托的魔法便签。
认证过程简单而高效。
当测试水晶显示出226.5的魔力数值时，那位严肃的中年认证巫师也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许。
“不愧是大学派出身的巫师。只是学徒期，魔力就有如此积累。”显然，这位巫师将奥黛丽当成了父母是生命学院某些高阶巫师的天之骄子。
如果知道她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出身，恐怕会万分惊讶。
崭新的，带有防伪魔法印章的三等学徒认证文书到手，奥黛丽心中一定。
有了这个身份，她在整个大陆的巫师界行走都会方便许多。
离开法师塔时，天色已近黄昏。
内城区的灯盏依次亮起，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
美得让人想拍下来当封面。
奥黛丽没有急着返回旅店，而是又逛了逛。
采购了一些河爪谷买不到的稀有炼金辅料和几本笔记拓本。
法师协会内部提供的抄录服务，价格昂贵但物超所值，她准备之后多去看看。
奥黛丽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是否有飞行类的魔法物品出售。
但遗憾的是，这类物品极其稀有且价格天文数字，根本不是她目前能考虑的。
只在几家最高端的炼金物品店里看到了作为镇店之品的展示物。
又过了不知多久想，奥黛丽才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了旅店。
她打开窗户，坐在一边，从这个位置能看到窗外内城区星星点点的灯火和远处那座如同灯塔般散发柔和光晕的法师白塔。
旅店点餐服务很方便，蜂蜜酒味道醇厚，烤肉排也别有一番风味。
总的来说，体验感很不错。
“或许以后可以时不时来一次这里。”
这回不打算多待，因此第二天一早，奥黛丽便带着对这座城市的崭新印象骑马离开了。
……
西大陆，三零一五年，六月。
河爪谷的石屋二层，仿佛与世隔绝。
窗外是夏日蓬勃的生机，屋内却只有近乎凝滞的沉寂和弥漫不散的、极其微弱的元素波动。
奥黛丽身姿许久未曾动过，如同化作了另一块岩石。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阴影，那是精神长期高度集中和睡眠不足留下的痕迹。
日复一日的冥想，枯坐数小时，魔力却如一潭死水，纹丝不动。
这种滋味，足以让最耐心的人陷入深深的烦躁。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先为你画了一张这个世界的繁华盛景，然后转头告诉你，你注定只是个台下的小丑，这一切美好都与你无关。
如果一个文明中，努力毫无意义，阶层的天花板生来就已注定，那这个文明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它从内部就已经死了，毁灭不过是迟早的事。
现在奥黛丽终于明白，为何巫师之中有那么多疯癫之徒，有那么多无法解释的行为出现。
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极限，在年复一年的徒劳挣扎中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却无法前进分毫，这种感觉，足以将任何一个人的理智碾碎。
资质，对巫师而言，好似意味着一切。
也难怪学院从不在乎学徒的死活。
因为他们早已看透，大多数人，注定前途黯淡，不过是这伟大体系下的耗材罢了。
整整一个月，奥黛丽没有踏出石屋二层一步。
她埋头于符文书中，日复一日地学习，冥想也从未间断，可结果，只能用毫无进展来形容。
先前那些愤怒与悲观的念头，不过是对冥想毫无进展的迁怒。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晋升三等学徒，几乎已经将她那三等资质的潜力消耗殆尽。
奥黛丽越来越清楚地看清一个事实。
如果没有精神海中那枚金色纽扣的帮助，她或许仍能成为一名正式巫师，但那至少是数十年之后的事，并且她的魔力，在学徒期间绝无可能突破200点。
“我果然不是什么天才。”她轻轻笑了笑，将心头那点郁结挥散。
“所以，更要牢牢抓住每一个机会。”
这整整一个月，她连外出清理怪物都放弃了，把自己关在石屋二层，全部心神都倾注在一件事上。
解析脑海中那三枚达到mAx级别的火元素法术符文：火花术、爆炎术、火遁术。
她硬生生啃下了数百万字的火元素银箔叶文献，那些艰深晦涩的理论、复杂多变的能量模型几乎填满了她所有的思考空间。
哪怕偶尔支撑不住小睡片刻，梦中仍不断推演着符文的能量转换与结构稳定性。
这番近乎自虐的苦修并没有完全白费。
她终于摸到了一些头绪，不再是毫无方向的摸索。
回想起来，无论是小蝴蝶还是小月亮法种，它们的诞生都带着某种偶然与运气，像是奇迹的馈赠。
她的努力，或许只在其中占了一半。
唯有在火元素上，她投入的心思最为纯粹，也最为彻底。
这或许是第一道完全依靠她自己，不假外物，不由外因，真正由内而外推动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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