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去了其他的位面，潜力也已耗尽，前路注定有限。最多只能在四阶巅峰徘徊，成为那些本土强者手中的棋子、打手，永远无法真正登顶。”
“我们本质上，都是一群被诅咒的可怜囚徒。”
奥黛丽静静的听着，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之前总觉得领域凝聚有所滞涩，为何总觉得血脉深处有所缺失！
这不只是她个人的问题。
而是整个世界的常态。
所有法拉大陆的生灵，从出生起，就注定戴着无形的枷锁。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奥黛丽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眸深处却燃起了火焰。
“有。”阿卡莎帝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但她的眼神却更加复杂。
“面对这绝望的现状，法拉大陆现存的所有四阶强者，在漫长的挣扎与探索中，逐渐分成了两个阵营。”
“其一，降临派。”
阿卡莎帝的指尖萦绕起一丝晦涩而宏大的气息，仿佛在模拟某种存在的注视。
“他们认为，既然无法依靠自身打破枷锁，那么唯一的希望，就是引来更强大的、来自其他健全大世界的外力，重新接续这个世界断裂的法则，修补残缺的本源。
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接受降临，成为那些大世界在此界的代言人乃至附庸。
他们认为，这是唯一希望，哪怕失去部分自主。”
“其二，自救派，或者在一些激进者口中，被称为顽固派。”
“自救派坚信，世界的创伤应由自身来愈合。仍在寻找上古遗留的线索，探寻世界本源的奥秘，试图找到不依赖外力，自行修补残缺的方法。
这条路无比艰难，希望渺茫，甚至可能永远看不到曙光，但宁愿在抗争中毁灭，也不愿在屈辱中被拯救。”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奥黛丽，水雾后的面容似乎无比严肃。
“现在，奥黛丽，你已经拥有了知晓这一切并参与选择的资格。
作为新晋的四阶，你也要开始做出抉择。”
“是加入降临派？”
“还是站在自救派这边，在这片绝望的废土上，寻找那微乎其微的的未来？”
静谧之湖畔，空气仿佛凝固。
阿卡莎帝的问题，如同沉重的山岳，压在了奥黛丽的心头。
这不仅仅是一个阵营的选择，更将决定她未来道路的方向，乃至整个法拉大陆残存文明的命运走向。
奥黛丽迎上阿卡莎帝的目光，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深邃的漩涡缓缓流转，映照着湖畔的微光，也映照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这两种未来的结果，都同样晦暗。
从阿卡莎帝之前提及过，将法拉大陆当做人才培养基地类似的定位，以及希望她四阶，在终末之前前往其他位面。
比较符合降临派的做法。
但……奥黛丽的直觉告诉她。
阿卡莎帝是自救派。
而她选择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相信自己的直觉。
奥黛丽沉静而没有遮掩的将自己的意思传递出去。
“比起将命运交给别人，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
阿卡莎帝疑惑道：“哪怕，明知道前方是绝望的深渊？”
“绝望中未必没有生机。”奥黛丽的声音平静却也坚定。
“老师，您既然选择了自救派，想必也看到了某种可能。否则，何必苦苦支撑？”
阿卡莎帝沉默了片刻，水雾后的面容似乎流露出一丝极淡的欣慰。
她正要开口，整个静谧之湖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我们发现了机会。”
“可以弥补的机会。”
“本源并没有完全被吸干，你去过精灵族，如果本源真的枯竭，生命树哪怕只是分枝，也不该能成功生长。”
“世界本身也在缓慢的自我恢复。”
“在下次终末之前，所有自救派的四阶巫师会共同出手，领域笼罩整个大陆，将法拉世界封闭隔绝。”
“让世界不被外界侵蚀，更安全的恢复。”
“但在这之前，需要解决内部的一些异类和外部的隐患。”
奥黛丽心底松一口气。
她就说，不可能没有解决的办法，如果真的绝望，这些巫师们利益至上的性格也不可能纷纷坚守在法拉大陆。
去其他位面绝对不会犹豫。
而选择留在，一定或多或少有着把握。
那么阿卡莎帝询问这件事就很明显了。
如果她没赶上这次的事情，那么就错过了上桌以及之后划分利益的时机。
包括之前的问题。
都是一次筛选。
而看来她的做法和回答，都让阿卡莎帝很满意。
……
穹星塔。
奥黛丽将一半意识沉入梦域，不断完善自身领域。
另一半意识则专注于梳理与领悟那些玄奥的概念。
自从斩杀伊娜之后，她所掌握的星月概念便蜕变为残缺的唯一概念【世界】。
【成真】、【不灭】、【世界】。
三个唯一级概念。
令她无时无刻不在变强。
连呼吸之间，力量都在增长。
然而与此同时，奥黛丽也感受到一种几近撑裂的不消化感。
除了【成真】之外，【不灭】与【世界】都尚未被她完全掌控。
全因这三股力量过于庞大，才令她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凝聚出领域，晋入四阶。
可若不能真正理解其本质，她依然难以发挥出四阶应有的实力。
更令她在意的是，阿卡莎帝昔日关于五阶不可及的论断，似乎正隐隐应验。
她已能感知到那层天花板的存在。
虽未触及，却如天堑般横亘于前，难以逾越。
奥黛丽微微蹙眉，随即又缓缓舒展。
她相信，终有破解之道。
领域雏形与真正的领域，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她的领域已然真正诞生，尽管尚不完善，本质却已完成蜕变。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仿佛只需一念，便能侵入万人梦境，于无声无息间掌控众生。
仿佛只需一念。
那些曾令她恐惧，高不可攀的敌人，都将顷刻化为飞灰。
原来，拥有力量的感觉如此美妙，胜过世间一切。
“只是如此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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