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个看不见的圈子散开。
世界不见了。
乔伦眼前不在是地狱厨房的夜景。
只有一片黑暗和寂静。
“哈哈……哈哈哈哈！”
缪斯疯狂的笑声直接在乔伦的脑子里响起。
“感觉怎么样？我亲爱的‘知音’？”
“在这个世界我就是神！”
在缪斯的感觉里，眼前的少年变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这个轮廓有微弱的热量和生物电。
他看起来很孤独，很无助。
就像一个被扔进黑海里的小孩，找不到方向。
缪斯自己，就是这片黑海的主人。
“你看不见我，听不见我，感觉不到我！”
“你的五种感觉，你的第六感，你的一切感觉，都被我吞噬！”
“这种绝对的不公平，这种彻底的控制，这才是艺术最好的样子！”
缪斯的声音里充满了病态的快乐。
“现在，我们开始创作吧。”
“我决定了，要给你最好的待遇。我要把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拆下来，一根都不能少。”
“我会用最细的砂纸，花几个月时间，把它们一根根磨得像象牙一样光滑。”
“然后，我会用钢丝把它们重新接起来做成我博物馆里最完美的藏品。”
“就摆在正中间，代替那个粗糙的《断翼天使》。”
“作品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愚者的傲慢》！”
一道冷光从黑暗中亮起来。
那是一把手术刀。
刀无声无息地刺向乔伦的后颈。
那里是脊椎神经最多的地方。
这一刀下去，这个傲慢的“评论家”就会变成一个只能让他随便处理的活材料。
近了。
更近了。
缪斯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残忍又满足的笑。
食堂泼辣酱！
感官漩涡可以吸走所有的物理信息。
声音，光，热量……
但是它吸不走只存在于精神里的“替身”。
在白金之星的视线里世界依旧和原来一样清楚。
眼前，那个戴着白面罩的疯子正举着一把小刀一脸陶醉地刺过来。
他的动作在白金之星的眼睛里像在放慢动作的电影。
“铛！”
碰撞声，突然在绝对安静的圈子里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本不应该有。
缪斯看去。
那把他当宝贝用特殊合金做的“画笔”……现在被什么东西夹住了。
刀尖离乔伦的后颈皮肤不到三厘米。
不管他怎么用力，刀都不能再往前一点点。
“什么……？”
缪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声音？
我的圈子里，怎么可能会有声音？！
我的刀……撞到了什么？空气吗？
他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一样往后跳。
缪斯看着那个还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少年。
对方还是那副被黑暗包围的孤独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是错觉吗？
刚才的声音是幻觉？
手上的阻力是肌肉的错觉？
“一定是错觉！”
缪斯在心里对自己喊。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东西能对付我的“绝对死寂”！
他肯定是用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方法，在身体周围做了一个力场！
对，一定是这样！
他这样安慰自己。
他眼睛里的疯狂又变成了贪婪。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的材料！”
“你的身体，比我想的还要特别！我越来越兴奋了！”
缪斯换了一个角度悄悄地滑到乔伦的旁边。
手术刀划出一道弧线刺向乔伦的膝盖。
他要先废掉对方的行动能力。
把这个不听话的“材料”牢牢地钉在原地！
“铛！”
又是一声很脆的碰撞。
比上一次更响，更真实。
他的手腕被某种东西抓住了。
缪斯只感觉一只冰冷的，像铁一样硬的“手”抓住了他的命脉。
“不可能……这不可能！”
缪斯彻底慌了。
他的感官漩涡是他最大的本事。
在这个圈子里，他应该是无敌的！
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挡住？！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害怕地尖叫。
“我早就说过了。”
乔伦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你的‘艺术’，是垃圾。”
“而你本人……连垃圾都不如。”
缪斯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一直冲到头顶。
他看见了。
他竟然能看见我！
在纯粹的黑暗里，在我的圈子里，他竟然能看见我！
他终于明白，自己最骄傲的“神之领域”，在对方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自己才是那个没穿衣服，被关在透明笼子里的猴子。
缪斯想跑。
他想马上关掉圈子，逃离这个他不能理解的怪物。
但是，太晚了。
抓住他手腕的那只看不见的手让他动不了。
“呀嘞呀嘞……真是的。”
乔伦压了压帽檐，说出了最后的判决。
“是时候，把垃圾清理干净了。”
白金之星的视线锁定了眼前的目标。
那压了很久的，代表绝对力量的吼声，终于在整个天台响了起来。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第一拳，打碎了缪斯拿刀的右手手腕。
骨头碎掉的声音，很脆，像掰断一根干树枝。
手术刀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在空中转着圈，掉到了远处。
第二拳，打碎了他的左手手腕。
对称，这才是艺术。
第三拳，第四拳，准确地打中了他的双肩关节。
肩胛骨和手臂骨连接的地方被巨大的力量瞬间震得脱臼、粉碎。
他再也抬不起手臂了。
然后，是手肘，是膝盖，是脚踝……
白金之星的精确，在这一刻表现得非常清楚。
它像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用最暴力的方式，进行了一场完美的“神经与骨骼分离手术”。
它只打关节。
它没有弄坏骨头本身。
缪斯最喜欢的骨头，一根都没有少。
缪斯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
但是他很清醒。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被一节一节地拆开。
“噗——！”
缪斯吐出了一口血。
他黑色的衣服被拳头的风撕碎了。
那些碎布条飞得到处都是。
他脸上的白色面具也碎了。
面具下面是一张可怕的脸。他好像被酸和火烧过很多次，上面全是疤。
没有嘴唇，能看到他烧黑的牙床。
他的眼睛陷在扭曲的眼窝里。
“欧拉——！！！”
沉重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没有死。
但是他全身的关节都碎了。
缪斯现在像一堆烂泥瘫软在地。
世界的声音又回来了。
警笛的声音，风的声音，楼下人的叫声，所有声音都回来了。
乔伦走到那堆烂泥前面。
此刻的缪斯像一袋没有骨头的肉，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的“艺术”，他的“神之领域”，在这个无法匹敌的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
麻烦的源头就应该彻底清理干净。
这样以后就不会有更多麻烦。
白金之星再次出现之时，周围突然发出一个很闷的怪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强行撕开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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