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伦盯着那张照片三秒。
信封的糙性质感摩擦着他的指腹。
底片先生。
这个躲在暗处的家伙是觉得威胁这种低级手段很有用，还是单纯的脑子不好使？
菲丽西娅去莱克岛，是她自己的决定。
这女人虽然有时候会犯傻，但作为在纽约黑暗面摸爬滚打的黑猫，她的生存本能和保命技巧远超常人。
更重要的一点是。
她和自己仅仅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合作者。
麻烦的根源从来就不是菲丽西娅会遇到的危险。
而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自以为是地抓住了他的“软肋”，并为此沾沾自喜。
脑海中一幕幕画面飞速闪过。
靶眼女士松本真纪临死前那病态的狂热，将滥杀无辜奉为“艺术”，渴望成为殉道者的表情。
尤金·汤普森被仇恨侵蚀后那疯狂的咆哮，被负向能量操控沦为一具只懂宣泄情绪的傀儡。
现在，又是这个藏头露尾的底片先生。
这些敌人每一次都试图用某种方式来“引导”他的行动，让他按照他们事先写好的剧本做出他们想要的反应。
愤怒，焦急，或者恐惧。
但他们全都搞错了一件事。
他，乔伦·乔斯达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成棋子安排好前行的道路。
“底片先生……”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乱了阵脚？”
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松开手指。
信件在乔伦手中化作灰烬。
做完这一切，乔伦转过身朝着学校外走去。
他要回家。
……
神盾局最高层作战指挥室。
全息屏幕分割成数十个实时监控画面。
其中最中心的一块清晰地显示着乔伦·乔斯达离开中城高中的背影。
双手插在口袋里，帽檐压得一如既往的低。
吉米·吴穿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地注视着屏幕。
“他真的不打算去莱克岛？”
他身边的玛丽亚·希尔调出乔伦的实时行动轨迹。
一条红色的路线正在地图上延伸。
“看起来是这样。他现在正沿着常规路线回家，没有任何偏离。心率、步频，一切生理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没有丝毫波动。”
“不可能。”
科尔森端着咖啡杯摇了摇头，双眼里写满了困惑。
“根据心理画像分析，目标虽表现出极端的社交疏离感，但对被他划入自己人范畴的个体，拥有极强的守护意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菲丽西娅·哈代陷入未知的危险而无动于衷。”
“除非……”吉米·吴忽然开口，“除非他根本不认为菲丽西娅会有危险。”
“或者说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并且已经布置好了我们所不知道的应对措施？”
指挥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主屏幕上，尼克·弗瑞那张独眼的面孔冷不防地占据了整个画面。
“我就说，那小子不会这么简单。”
弗瑞的声音很平淡，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平淡之下翻涌着的是极大的兴趣。
“他知道我们在看着他，也知道敌人在看着他。他清楚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他设下的舞台。所以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掀翻棋盘。”
“他拒绝按照任何人的剧本演出。他在用行动告诉那个躲在暗处的老鼠，你的游戏我不玩。”
“希尔，保持监控力度，我倒想看看底片先生为我们的主角准备了什么节目。”
“科尔森，给我把这个家伙挖出来。我要他的所有资料，从他穿开裆裤时的照片到他昨天晚饭吃了什么，全部！”
......
乔斯达宅，晚上七点。
乔伦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他自己做的简单晚餐。
意大利面配番茄酱，一份煎鸡胸肉，还有一杯牛奶。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盘子的轻响。
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主持人用标准的播音腔报道着纽约今天发生的各种琐事。
“最新消息，莱克岛监狱今天下午发生小规模暴动，部分囚犯试图越狱，但已被狱警及迅速到场的国民警卫队控制，目前官方宣称没有人员伤亡，事件起因仍在调查中……”
乔伦将一块鸡肉送进嘴里，继续面无表情地咀嚼。
莱克岛监狱的暴动大概率就是底片先生的手笔。
一场不大不小的骚乱，足以让任何一个关心则乱的人自投罗网。
而他自己，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吃完晚餐，乔伦有条不紊地将餐具清洗干净放回原位。
他走到院子里，夜风带着凉意。
那株被他用波纹催生出的葡萄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张扬，藤蔓的影子在地上投下奇怪的形状，像某种看不清面目的怪物正肆无忌惮地侵占着这片小小的安宁。
真是难看。
“命运啊……”
乔伦低声自语。
“总是试图把人推向某个既定的结局。”
从转校来到中城高中，麻烦就从未停止过。
他们就像这条疯狂生长的藤蔓，野蛮，无序，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缠绕他的人生将他拖入泥潭。
但他偏不。
他抬起手，金色的波纹能量在他的掌心汇聚，散发出太阳般温暖而纯净的光芒。
他将手轻轻按在了粗壮的藤蔓主干上。
那些疯狂生长的枝叶感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召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收拢。
交错的枝条自行解开。
杂乱的叶片调整着角度迎向月光。
原本张牙舞爪的藤蔓在他的力量下变得有序。
最终形成了一面整齐而富有生命韵律的绿色墙壁。
每一片叶子都在呼吸，每一根枝条都充满了力量，但那种野蛮扩张的侵略性却消失了。
它们被赋予了秩序。
被赋予了属于乔伦·乔斯达的意志。
他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安静，且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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