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退伍老兵,刚猛八极拳
秋日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洒在派出所不大的院子里。林修远跟着叔叔林建军走进来时,目光立刻被院子角落的一道身影吸引。
那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身形并不算特别高大、却站得如同青松般挺拔笔直的中年男人。他约莫四十出头年纪,寸头,肤色黝黑,脸庞线条如同刀削斧劈,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硬朗和风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四射,顾盼之际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此刻正对着一个沉重的沙袋,没有戴拳套,只是用一双布满老茧的拳头,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地击打着。动作看似简单直接,但每一拳打出,都带着一股短促凌厉的破空声,沙袋随之剧烈晃动,底座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显示出惊人的爆发力。
“铁山,歇会儿。”林建军笑着招呼了一声。
那男人闻声收拳,动作干净利落,转身看了过来。他目光先是落在林建军身上,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林修远,眼神锐利如鹰,上下打量着他。
“建军,这就是你那个侄子?考了双百的小天才?”男人声音洪亮,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对,就是我大哥家的修远。”林建军拍了拍林修远的后背,将他往前推了推,“修远,这是王铁山王叔叔,我的老战友,也是咱们这片有名的八极拳好手。以后你就跟着王叔叔学拳,强身健体。”
王铁山,退伍老兵,一身刚猛的八极拳功夫在附近颇有名气。林建军想着侄子聪明是聪明,但身子骨看着还是有些单薄,便想着让他学点拳脚功夫,既能防身,也能磨炼心性。
“王叔叔好。”林修远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他能感受到王铁山身上那股凝练的血气和无形的压力,这与陈一手的沉静内敛截然不同,是一种外放的、刚猛的力量感。
王铁山看着林修远,见他眼神清澈,面对自己的打量没有丝毫怯懦,站姿也自然沉稳,心中先有了两分满意。他最讨厌那种娇气或者油滑的孩子。
“学拳不是请客吃饭,要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王铁山开门见山,语气严肃,“你要是抱着玩闹的心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王叔叔,我想学,不怕苦。”林修远语气认真。他对国术也颇有兴趣,尤其是这看似刚猛无俦的八极拳,或许能与他的修真之路相互印证。而且,拥有一定的武力,在这四合院里,也能更好地应对潜在的麻烦。
“好!”王铁山也不废话,“那就从最基本的开始。”
他走到院子中央,双脚不丁不八地站定,沉肩坠肘,含胸拔背,摆出了一个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穷奥妙的架子。
“这是八极拳的两仪桩,也叫抱婴桩。”王铁山声音沉稳,“别小看这个站姿,这是根基!脚下要稳,如老树盘根;腰胯要活,如水中游龙;精神要聚,如临大敌。看好了!”
他详细讲解着站桩的要点:头顶悬,下颌微收,舌抵上颚,双目平视,呼吸自然深长,意念集中于丹田(脐下三寸)……
林修远凝神观察,同时体内真气自然流转。他发现,这站桩的许多要求,竟与《合沙奇书》中打坐炼气的某些要领隐隐相合!比如“头顶悬”对应“虚灵顶劲”,“含胸拔背”对应“气沉丹田”,“精神内守”更是修炼的基本要求。
这让他学起来事半功倍。
他依言走到王铁山旁边,学着样子摆开架势。起初还有些生疏,但他对身体的控制力远超常人,又有真气辅助调整,很快便掌握了基本形态。
王铁山在一旁看着,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讶异。这孩子,悟性极高!他刚才只是讲解了一遍,示范了一遍,林修远竟能模仿得七七八八,虽然细节还显稚嫩,但那架子已经有了几分沉稳的意味,不像初次站桩的人那般摇晃不定。
“嗯,有点样子。”王铁山难得地夸了一句,走上前,伸手在他肩、背、腰、腿几个关键部位拍了拍,调整了一下角度和力道,“这里再沉一点……对,腰要塌下去,但不是弯腰……膝盖微曲,别超过脚尖……”
他的手掌粗糙有力,拍在身上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林修远能感觉到,王叔叔的劲力透体而入,并非真气,却是一种凝练到极致的血气之力,同样不容小觑。
在林修远细微的真气辅助和王铁山的精准调整下,他的桩功迅速变得标准起来。
“保持住,站一刻钟。”王铁山退后一步,抱着胳膊,如同严师般监督着。
秋阳依旧温暖,但对于保持一个固定姿势站桩的人来说,时间变得缓慢而煎熬。肌肉开始酸胀,汗水渐渐渗出。
林修远却心如止水。他默默运转体内真气,一部分滋养着开始疲劳的肌肉,一部分沉入丹田,感受着站桩带来的气血流动和身体重心的微妙变化。他发现,在这种静态的支撑中,对自身力量的感知和控制,似乎更加精细了。
一刻钟过去,林修远除了额头见汗,气息依旧平稳,身形没有丝毫晃动。
王铁山眼中的满意之色更浓。他教过不少人站桩,第一次能像林修远这样稳稳站满一刻钟,并且气息不乱的,少之又少。
“好了,活动一下。”王铁山点点头,“今天就这样。回去后每天早晚各站一刻钟,雷打不动。下周这个时候再过来,教你基础拳架。”
“是,王叔叔。”林修远缓缓收势,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虽然有些疲惫,但精神却格外振奋。
离开派出所,林建军看着侄子,笑道:“怎么样?王叔叔严厉吧?能吃得消吗?”
“叔叔,我能行。”林修远肯定地回答。他不仅不觉得苦,反而对这门刚猛的八极拳充满了期待。
医道与武道,如同他修真的两翼,正在同时展开。这让他应对未来风雨的底气,又增添了几分。
夕阳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拉长,融入四九城喧嚣的暮色之中。少年习武之路,自此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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