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秋夜,月隐星稀,寒意渐重。什刹海沿岸比夏日冷清了许多,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在水面拉出摇曳的长影。
林家小屋的窗户再次被无声推开,林修远的身影融入夜色。他穿着一身紧束的深色旧衣,体内五行真气流转,不仅驱散了秋夜的寒意,更让他步履轻盈,气息与风声、水波声融为一体。
再次来到上次锁定的地点,岸边芦苇枯黄,在夜风中发出沙沙轻响。他隐在一丛茂密的芦苇后,目光如炬,投向那片幽暗的水域。
今夜,他并非只为确认位置而来。修为突破至“真气自生”巅峰,又经过一段时日的巩固,他自觉已有能力进行初步的探查,甚至……尝试打捞。
他闭上双眼,灵觉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探入冰冷的湖水之中。比起上次,他的感知范围更广,清晰度也更高。水下世界再次在他“心”中展开——摇曳的水草,游弋的鱼群,沉积的淤泥……
灵觉精准地向着那处洼地延伸。
很快,那股沉滞、冰冷的金属性能量反应再次被捕捉到。楠木宝箱依旧静静躺在那里,被水草和淤泥半掩着,如同一个沉睡在水底的秘密。
他控制着灵觉,小心翼翼地“触摸”着箱体。木质坚硬,保存完好,表面的纹路依旧模糊。他尝试着感知箱体的重量和与湖底的结合情况。
箱体颇为沉重,远超同等体积的普通木材,显然内部装有重物。更麻烦的是,箱体的一角似乎被湖底一块凸起的岩石卡住,加之常年被淤泥覆盖,形成了不小的吸附力。
直接徒手打捞,即便他力量远超常人,在水下也难以施展,且极易弄出巨大动静。
需要工具,需要更稳妥的方法。
他心中快速盘算着。或许可以找一根结实的绳索,制作一个简易的抓钩?或者利用杠杆原理?但无论哪种方法,都需要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工具运到此处,并且进行水下作业。
风险不小。
他正凝神思索,忽然,灵觉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水流波动!
并非鱼群,也非自然水流,而是一股更加强劲、带着某种规律性的暗流,从湖心方向涌来,搅动了宝箱周围的水草和淤泥!
怎么回事?
林修远心中一凛,立刻将灵觉聚焦过去。只见宝箱上方的水域,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个小小的漩涡,水流变得紊乱,带动着箱体上的水草疯狂舞动。那股暗流的力量似乎在不断增强,试图将宝箱从淤泥中拔起!
有人?!
他瞬间警惕起来,灵觉如同雷达般向四周水面和岸边扫去。然而,除了风声水声,并无其他异常气息或人影。
不是人为?是自然现象?
不对!这暗流出现得太过突兀和集中,目标明确就是宝箱所在位置!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那暗流的力量达到了顶峰!宝箱猛地一震,卡住箱角的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覆盖的淤泥被大片掀起,湖水顿时一片浑浊!
眼看宝箱就要被这股莫名的暗流拖走!
林修远来不及细想,几乎是本能地,将灵觉凝聚成一股,如同无形的锚链,瞬间缠绕住剧烈震动的宝箱!同时,体内五行真气,尤其是厚重沉凝的土行真气被全力调动,通过灵觉的桥梁,源源不断地灌注到宝箱之上,试图将其重新“定”在湖底!
这并非物理上的力量对抗,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能量与意志的较量!
那暗流仿佛拥有意识般,察觉到阻力,变得更加狂暴,如同水下无形的巨手,疯狂撕扯着宝箱。林修远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飞速消耗,灵觉传来的拉扯感让他眉心刺痛。
他咬紧牙关,全力维持。丹田内真气奔腾,五行相生,提供着持续的支持。
僵持了约莫十数息,那莫名的暗流如同它出现时一样,又毫无征兆地骤然消失!水流迅速恢复了平静,只留下被搅得一片浑浊的湖水和微微晃动的宝箱。
林修远猛地收回灵觉,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芦苇才站稳。额头已布满冷汗,精神力消耗巨大,带来阵阵眩晕感。
他喘息着,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那片逐渐恢复清澈的水域。
宝箱依旧在原地,只是位置似乎被挪动了一点,覆盖的淤泥少了许多,箱体一角甚至露出了更多原本被岩石卡住的部分。
刚才那是什么?自然界的巧合?还是……这宝箱本身,或者里面的东西,引来了什么不干净的存在?
他回想起《合沙奇书》中关于一些天材地宝会自行择主、或有灵物守护的记载。难道这沉入水底不知多少年的宝箱,也属于此类?
心中警惕大增。这什刹海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诡异。
经此一遭,他暂时熄了立刻打捞的心思。情况未明,贸然动手,恐生变故。至少,在拥有更强大的实力和更周全的准备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幽暗的湖面,将宝箱此刻更清晰的位置记在心里,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迅速离去。
今夜虽未成功,却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逼退了那莫名的暗流,保住了宝箱,更窥见了这水下可能隐藏的危险。
回到家中,躺回床上,林修远久久无法入睡。
真气消耗尚可恢复,但那神秘暗流带来的疑问,却在他心中盘旋不去。
风起什刹海,看来掀起的,可能不仅仅是财富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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