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阎埠贵并不爱吃鸭屁股，吃得都快吐了。
但烤鸭脆皮的香气还在。
白给的，还要啥自行车！
“快看，全聚德的！晚上用它煮个汤！”
三大爷兴奋地冲进屋里。
他的座右铭是：不占便宜就是吃亏！
整只烤鸭吃不起，用鸭尾煮个汤还是可以的。
“哎，全聚德这味道，可真叫人怀念……”
他们夫妻俩几年前有幸吃过一次全聚德。
至今还在回味。
虽然只是个鸭屁股，但香味是真足！
杨安对这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他走到中院。
“杨安师傅回来啦！”
“杨安师傅，分到哪儿去了？”
有人善意地跟他搭话。
“唉，别提了。
老单位改成仓库了。”
杨安摇摇头。
没再多说。
“新单位呢？刚才我们都没多问，听说车队取消，改成运输大队了，好多小汽车都分到各个厂子和机关了！”
不少人围了上来。
杨安可是院里的话题人物。
就连外院同条街的人，之前公私合营时也曾来打听杨安有没有什么消息。
现在出了这事，连贾张氏都凑过来打听了。
“唉，甭提了，我被单位甩出来了。
新单位还不知道在哪儿。
老单位散了，以前的领导都调去外地了。”
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杨安并未多言，径直晃着身子走向后院，随后推门进了屋。
这一下子，整个四合院都炸开了锅。
“什么？不可能吧？”
“杨安可是劳模！还是先进，这两年收音机里没少播他的事迹，大家都忘啦？这样的人，会没单位接收？”
二大爷眼睛瞪得溜圆。
“他准是被开除了吧！”
刘光天也一脸惊讶，眼睛瞪得老大。
说实话，那模样活像两只鼓眼的癞蛤蟆。
“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话没说完，二大爷上前就甩了一个巴掌。
刘光天捂着脸不敢吭声，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他现在还在上初中，弟弟刘光福比棒梗年纪还小。
虽然也算是院里的孩子头儿，可这些都没用。
此时的刘海中，还是四合院里的头一号“战神”
。
别说对院里人动手，就是打孩子那几下，外人都看得心惊。
“别瞎说！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再乱讲信不信我抽你！”
刘海中厉声喝止。
刘光天再不敢多嘴。
院里但凡明白点的，现在谁愿意随便招惹杨安？
可关于他的事，大家又都忍不住好奇。
大伙儿心情复杂得很。
一边盼着能靠杨安这个大货司机的人脉沾点光——这年头认识人还是很重要的；
一边又暗暗盼着他倒霉。
对，就是这么矛盾。
“行了，都别议论杨安的事了，管好自个儿再说别人！”
易中海沉声开口。
大家表面上点头，背地里还是小声议论起来。
“你说杨安突然成这样，是不是犯了啥错误？”
“谁知道呢，等我家贾东旭工作调走之后，我再下去打听打听也不迟。”
贾张氏压低声音嘀咕。
“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还买烤鸭！之前从羊城带回来多少东西，也没见他分咱们点儿。”
二大妈也低声附和。
那些东西都被杨安放在他分的那套房子里。
“回来啦？刚才院里那么热闹，我一猜就是你。
还带了只烤鸭？今儿喝两盅？”
秦淮茹到家后没歇着，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一直在屋里忙碌。
家里锁了这些日子，要收拾的实在太多。
不过她记着杨安的叮嘱，如今还不确定有没有身孕，手下动作都放得轻缓。
只是家务活一件接一件，这才一直忙到眼下。
“我省得做饭了，买了些饼和一只烤鸭，够咱俩吃了。”
这季节青菜不缺，随手炒一盘也快。
“吃完饭把带回来的东西分一分，我看他们都等急了。”
秦淮茹含笑点头。
他们带的东西本来也分得清楚——出门前杨安就说过这趟可能久些，好些人也没出钱。
“来，吃饭吧，跑一天也累了。”
杨安招呼她坐下。
烤鸭的香气勾得秦淮茹胃口大开；虽在外尝过不少地方菜，对这味道却依旧惦念。
“多吃点肉，在羊城吃得太清淡了。”
听了杨安这话，秦淮茹差点没站稳——
哪顿少过肉？海鲜更是吃得上了火，后来天天得喝凉茶降燥。
“跟这烤鸭比，那边的菜是没那么油。”
杨安今天去得晚，没买到卷饼，不然裹着吃才更香。
“杨安小师父！”
两人还没动筷，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时间他家一般是不闩门的——除非杨安有“那兴致”
。
“一大妈？”
杨安有些意外地看着进屋的人。
她手里端着一盘菜。
“哟，稀客呀，一大妈！”
易中海和别家不同，很少上门，有事多在院里说。
这回他没来，来的是一大妈。
一盘热气腾腾的土豆丝。
“您这是……？”
秦淮茹起身接过盘子，却没往桌上放——
接是礼数，直接摆上去却不太合适，总不能人家一端来就吃吧。
“大老远回来，肯定累坏了吧？没空做饭是不是？你一大爷瞧见杨安只拎了烤鸭，没别的菜，担心你们桌上太单调。
别的倒没啥事儿。
你一大爷这人向来不爱麻烦人，肯定不会求你们啥～」！”
一大妈说着笑话。
“哎哟，您这话说的，这算啥事呀？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杨安接了过来。
“正好少一盘土豆丝呢。”
“哈哈，行，那你们赶紧吃去吧，也不是啥值钱东西。”
“谢谢一大爷、一大妈，等会儿我把盘子给您送回去。”
秦淮茹有点惊讶。
“这一大爷肯定有事吧？要不咱们以前也没什么来往啊？”
看着一大妈客气地离开，秦淮茹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一大爷是咱们院儿里的榜样，之前那个衣柜不也是他给的吗。”
杨安倒没觉得什么。
院子里的人巴结他，已经很久了。
尤其是帮那几个人“安排”
工作之后。
几乎所有人见了他都特别恭敬。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吧。
但一开始，这些岗位可都是好位置。
所以杨安依然是香饽饽。
刚才杨安自嘲说没单位管了，一些人开始观望起来。
但“聪明”
的，却已经开始打探虚实了。
“杨安！杨安！”
听见外头这声音，杨安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还有送菜的。
“杨安！打扰了！今天看你们家没开火，带烤鸭回来的，赶紧让你媳妇烙几张饼。
卷鸭肉吃，香！”
居然是许富贵。
杨安有点意外。
按理说许富贵这人最精明，也最谨慎。
现在杨安说自己连单位都没了。
他应该观望才对。
怎么现在……
“您看，您也太客气了，还是白面饼呢。”
杨安看了看盘里的饼，差不多二十多张薄饼。
“没事，当初你帮我们家大茂不少忙，虽然后来也没去成车队——不过车队也解散了，他现在在路政，这回还去支援上汽汽车厂，也算有他的机缘了。”
这许富贵说话真有意思。
就算是有点缺心眼的刘光天，也知道现在许大茂挺惨的。
在路政干活，天天就是拉小车、卸料什么的。
其实挺累的，这么说吧，要是任务紧的话，其实跟贾东旭的工作差不多。
许富贵嘴上说着反话，分明是在奉承，又刻意模仿着杨安的态度。
“哎哟，有份工作就不错啦。
许大茂会表现，说不定以后还能当干部。
好歹也是技校毕业的，有这个条件——我们可不一样。
我现在还没单位肯要，将来去哪儿都还不知道。”
杨安懒洋洋地回应。
这许富贵，确实比现在的许大茂厉害不少。
不过，想从他这儿套话？
“你是先进、又是劳模，立过那么多功劳，肯定没问题。
行……那你们先吃，要是不够提前说，我让你婶子再烙几张饼！”
许富贵一边察言观色，心头却掩不住失望——没捞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他没多留，转身走了。
紧接着来的，竟是二大妈。
两人把饼放到桌上，瞧见她手里还端着一盘菜。
“我也做不出什么好菜，就是你二大爷吃了十几年的炒鸡蛋，这方面我还成。
卷饼没鸡蛋怎么行？”
三个大妈里，二大妈算是心眼最少的。
这年头，妻子的处事方式多少会受丈夫影响，潜移默化，不知不觉就变了样。
二大爷这人没什么城府，脾气却爆；二大妈也是，要他们开口说好听的，实在有点难。
“今天怎么回事？刚刚还没这么客气，怎么一下子都变样了？”
秦淮茹有点想不通。
“杨安！”
三大爷的一张笑脸出现在门口。
“有个学生家长刚送了点儿新鲜菜，小葱、香菜什么的。”
三大爷还是改不了抠门的习惯，只带了点蔬菜。
不过，这也算是“大出血”
了——毕竟平时那么省，这回肯主动拿东西，多半是看见别人都送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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