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回来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事，被贾东旭这么一哭，气氛都有些变了。
易中海微微皱眉说道：“听一大爷的，杨安刚回来，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好意思了各位！”
虽然贾东旭没明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想找杨安换工作。
啧啧，人啊，真是话不能说得太满。
当初杨安刚回来的时候，贾东旭和贾张氏是什么态度？
现在呢？
“快让杨安和他媳妇休息吧，别缠着他了。”
一大爷一发话，大家的目光都羡慕地投向杨安。
毕竟，他似乎从羊城带回来不少好东西。
“一会儿见，我先补个觉。”
好不容易回来，当然得和秦淮茹好好睡一觉。
“哎，三大爷，别眼巴巴的了，人说了，那都是当地汽车厂给的福利，没给咱带多少东西。”
见阎埠贵那副舍不得的模样，有人笑着打趣。
“去去去，我可没那意思，就是好奇带了啥好吃的，听说这次去的是海边？”
三大爷脸一红，尴尬地干咳两声。
……
“你先在家收拾，我去趟原来的单位。”
杨安其实并不累。
只是刚才院子里的人眼睛都发直。
不如先避一避。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的单位，好像不见了。
出差一趟，单位就没了？
所有人提到他现在的岗位，都含糊其辞。
原来的车队已经改成运输大队，
现在专管运输。
公交车那边也和轻轨合并，成立了独立的公交单位。
那杨安呢？
他这个副一级驾驶员，还挂着技校驾驶班主任的名头。
当然，这个主任只是个头衔，
杨安平时也不怎么去。
现在公私合营基本完成，
各单位都稳定下来了，
唯独杨安是个例外——之前被借调到汽车厂执行秘密任务。
按理说，单位该给他办个欢迎仪式，
可没人清楚他到底归哪儿管，这事就耽搁下来。
“滴滴——！”
解放01货车按响喇叭。
门口的门卫都换了人。
“师傅，您找谁？是不是走错了？这儿不是车队了，现在是重要物资看守场。”
单位变动真是大。
不过这也不奇怪。
建国不久，很多部门还在摸索阶段，
调整是常有的事。
杨安一走几个月，通讯又不方便，
就算原来的车队领导想找他，
也得先通过重工业部，再转接何总工。
一来二去，等联系上，杨安人都回来了。
不过，他开着解放01货车回来，
应该不会被人忘记。
**尽管之前大领导说过他现在暂时归重工业部管，但那只是临时的安排。
说不定大领导太忙，把这事给忘了。
“我原本是这个单位的，刚完成任务回来，发现单位找不着了。”
杨安苦笑着解释。
门卫很警惕，还要他出示证件。
“杨安？您是那位劳模啊！我听说过您。
不过你们单位现在去哪儿了，我真不清楚。
您再打听打听？运输大队已经不在这一片了，要不您开车去找找？”
怎么连自己单位都找不着了？
杨安上了车。
场地里空荡荡的，原本停满车辆的地方，如今堆满了各种物资和设备。
他知道，门卫没有骗他。
“杨安？我认得您。
不过现在运输大队是保密单位，您不能随便进去……实在抱歉，这是规定。”
运输大队这边也同样警觉。
大家都认识杨安，但谁也没有权限放他进去。
“以前的队领导和书记都调去外地任职，已经不在四九城了。
我已经向大队长报告了，他正在开会，您是等他一会儿，还是先回家？”
门卫也觉得有点无奈。
之前的改革推进得很快，人事安排上多少有点混乱。
全都调走了？
杨安微微皱眉，不过想想也正常。
看来，自己眼下倒像是“三不管”
了。
“我这不是成盲流了吗？”
听他这么说，门卫忍不住笑了。
“您的事我们不好多说，不过您是劳模，又是先进，怎么可能没人要呢？您不知道，当初分单位的时候，多少人抢着要您！”
门卫本想安慰杨安几句。
毕竟在这年头，谁要是没了单位管，心里都发慌。
但没等他说更多，杨安反而显得挺高兴。
“没事，我先回家等运输队的领导通知吧。”
车还在自己手里，他不担心没人管。
只要有工资发就行。
反正这个月工资已经领了。
难得的休息日啊！
要是真归了运输队，说不定马上又要出任务。
“那好，回头见！”
门卫当然无权干涉杨安的去留。
杨安开着卡车，直接往市场方向去了。
身上还剩一百多块钱，包括上个月的补助。
他突然有点馋烤鸭了。
这辆解放牌货车看起来依然十分拉风。
不少人驻足观看，但终究没有引起太大轰动。
开了那么久的轿车，再开货车，感觉真累人。
杨安扭了扭脖子，把车停在了一个不碍事的地方。
望着街上忙碌来往的行人，他不禁有些怀念在羊城喝茶的日子。
“伙计，来个烤鸭，再配个汤，加几个芝麻大饼。”
“好嘞，您稍等！一共两块零三分。”
三个芝麻大饼，每个一分；烤鸭带酱汁，刚好两块。
这要是搁在前世，这点钱怕是连配送费都不够。
可放在眼下，已经算是奢侈消费了。
旁边路过的人忍不住咽口水，但真正买的人不多。
大多是爱国资本家或者大院子弟才会出手。
普通人家有两块钱，宁可买一堆大馒头。
烤鸭这种奢侈吃食，只当没看见，没见过。
“我也要一份。”
杨安正要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娄小娥？你不是娄家的女儿吗？”
杨安认出了眼前的人。
大半年没见，娄小娥看起来有些憔悴，也不知是为什么。
虽然具体情况杨安不清楚，但也猜得 ** 不离十。
如今不论左派 ** ，那些曾经的资本家日子都不好过。
手里的企业和工厂都跟国家合作了，虽然吃穿不愁，但再没有发展空间。
就像一棵枯萎的大树，慢慢等着消逝。
这种滋味，虽不愁生计，心情却好不起来。
而且前路迷茫，谁都看不清未来。
“杨安师傅？”
娄小娥一愣，有点意外地说。
上次一起吃饭时，娄小娥还挺开心的。
后来许大茂虽然报了驾驶员班，却因为种种原因，进了修路的单位，也就是路政。
那之后，许大茂也没放弃。
娄小娥一般不太搭理他，但又能怎么样呢？
所谓好女怕难缠，再加上娄家近来受人冷眼，没什么朋友来往。
所以和许大茂之间还保持着联系。
她也没有明确拒绝许大茂。
又能如何呢？
眼前的杨安确实足够优秀。
可他已经有了家室，娄小娥想起秦淮茹如今的容貌，估计自己也没机会。
好男人都这么早成家！
娄小娥心里有些无奈。
“来买烤鸭了？条件真不错啊。”
杨安笑着说道。
“哪有，今天心情不太好，吃点好的换换心情。”
这娄小娥，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
别人心情差的时候，往往吃不下东西。
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
“我请你吧。”
娄小娥想付钱。
杨安摆摆手。
两人其实并不算熟，最多是打个招呼的交情。
付钱这种事，不过是客气罢了。
“许大茂后来没去找你？”
见杨安没有接受的意思，娄小娥也没有坚持付账。
两人拎着东西，随意聊了几句。
“许大茂？来找过我，但我觉得我俩不太合适。”
娄小娥轻轻摇头。
她已经没有那份心思了。
学校最近停了她的课，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娄小娥本来在读女子大学。
眼看就要毕业了。
却忽然出了这样的事。
“不过没关系，吃点烤鸭这样的美食，心情就好啦！”
娄小娥笑了笑，也没和杨安多说什么。
杨安也没多问，这种事终究要靠自己走出来。
“娄小娥，眼光不妨放远一点。”
临走时，杨安还是轻声提醒了一句。
毕竟娄家还算良善人家。
但也仅止于此了。
这话说得颇为隐晦。
但娄小娥不是愚钝的人。
应该能猜到其中含义吧？
“不想了，大时代下，先保全自己。
慈祥领导能救很多人，我算什么。”
杨安之所以说出那句话，也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娄小娥的命运。
她和傻柱之间，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将来若是娄家遭遇变故，恐怕不会有人出手相助了。
这种事情，眼下离开还能自救。
算了，话已经说得够多。
杨安提着烤鸭，哼着小调走回四合院。
“这味儿，肯定是烤鸭！”
三大爷盯着油纸包，馋得直咽口水。
“鼻子真灵，三大爷。
恕我冒昧，烤鸭太少不够分，不过鸭尾我不吃，秦淮茹也不吃，您要是不嫌弃？”
鸭尾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
其实就是鸭屁股。
一般剁下来留在袋子里。
“哎呦，我吃烤鸭就爱这一口！不嫌弃不嫌弃，还得谢谢你呢！”
阎埠贵赶紧笑着应下。
转身跑到中院洗了洗手。
“太感谢了！幸好我家老大不在，不然我还吃不上呢。”
阎埠贵高高兴兴回了家。
今天可真是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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