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惨烈的场景，就发生在奉高县城之中。
自从牛奋和何勇定下了攻打奉高县的计划后，这里的人们便陷入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之中。
从四月初到如今的四月下旬，并州军在奉高城下的攻城战已经持续了二十多日。
这二十多个日夜，并州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奉高城的城墙，然而，这座泰山郡的治所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始终屹立不倒。
在奉高县外十里处，有一座高耸的高台，站在高台上可以俯瞰整个战场。
此时，高台上站着几个人，他们面色凝重，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奉高城，指挥着这场残酷的攻城战。
牛奋的脸色铁青，他死死地盯着那有些残破的城墙，心中的怒火不断升腾。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何勇，怒喝道：“何勇，这就是你说的奉高县残破，我们可以轻易攻下？”
何勇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低着头，不敢与牛奋对视。
的确，在攻城之前，他曾信誓旦旦地向牛奋保证，奉高县的城墙残破不堪，并州军可以轻而易举地攻破。
但现实却给了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这二十多天的进攻中，并州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先不提守军的情况如何，光是牛奋手底下的府兵就死伤了不下三千人，屯兵更是死伤了不下七千。
至于那些被掳掠而来的民夫，更是不计其数。
这二十多天里，光是掳掠而来的民夫，就不下万计。
尽管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伤亡，并州军却始终无法攻破奉高城。
这是牛奋自东出以来，遭遇的伤亡最大的一次战斗，他已经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困境。
按理说，牛奋在面对如此惨重的伤亡时，应该明智地选择放弃进攻。
但现实却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死伤太过惨重，他才不敢轻言放弃。
如今，摆在牛奋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攻下奉高县，夺取这座城池的一切资源，以此来弥补他所遭受的巨大损失，并让他有机会将功赎罪。
否则，一旦他带着如此惨重的损失返回并州，必定会遭到李渊的严厉惩处。
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困境下，牛奋别无选择，只能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下去。
就在此时，被牛奋问话的何勇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如实回答道：“将军，属下也万万没有料到奉高县竟然如此顽强！”
牛奋听闻此言，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他冷哼一声，表达出对何勇的不满和失望。
就在这时，站在何勇身旁的一位校尉突然站出来，抱拳说道：“将军，属下愿率领麾下士兵再冲锋一次！”
牛奋的目光落在这位校尉身上，只见他目光坚定，毫无畏惧之色。
牛奋心中稍感宽慰，他看着这位校尉，下令道：“高羽，本将军命你率领本部人马，务必攻下此城！”
高羽闻言，立刻躬身抱拳，高声应道：“属下遵命！”
随后，他转身走下高台，步伐稳健而有力。
他带领着身旁的亲卫，径直走向大营，准备再次发动对奉高县的进攻。
为了能够顺利攻下奉高县，牛奋在这二十多天里可谓是费尽心思。
不断地召集兵力，最终成功地聚集了三万兵马。
可以说，他几乎将半个右路军都带到了泰山郡，就连原本准备撤离的部队也不得不改变计划，向泰山郡集结。
牛奋如此不顾一切地想要攻下奉高县，显然是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而在他的努力下，军队的规模确实得到了显着的扩充，但与此同时，一些问题也开始逐渐浮现出来。
高羽在路过不少大营时，注意到了一些令人担忧的情况。
他看到一些大营内部，士卒们横七竖八地躺在营地之中，痛苦地哀嚎着。
这些士卒中有一部分明显是府兵的打扮，他们原本应该是精锐之师，但此刻却似乎被长时间的战争和艰苦的生活磨灭了锐气。
这些府兵们一个个双眼无神，毫无光彩，有的甚至只有一片浓浓的死寂。
这种眼神让高羽感到十分熟悉，因为他在五年前曾经见过类似的场景。
那时，大将军率领着大军出征，而当时的士兵们也是这般模样——死寂中透露出一丝疯狂。
高羽深知，这种状态的士兵就像是一堆干柴，只需要一点火星，他们就会如同火山般爆发开来。
这样的爆发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却是难以预料的。
带着满心的忧虑，高羽一路沉默地走到了自家营地前。
营地的守卫在看到高羽到来后，立刻打开了大门，迎接他的归来。
高羽没有丝毫犹豫，他径直走进营地，然后对着左右下令道：“聚兵，敲鼓！”
“诺！”
随着这一声命令的下达，营地内的鼓声骤然响起，如同雷霆万钧，震撼人心。
三通鼓过后，校场之内，三千名府兵迅速集结完毕，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器，队列整齐，气势如虹。
这三千府兵被分成了三部，每一部都有明确的任务。
他们分别从南、北、西三个方向对城墙发起进攻，形成了包围之势。
在这看似严密的包围中，却故意留下了东面城墙没有攻击，给奉高县内的守军留下了一线生机。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守军不至于陷入绝境，从而产生拼死抵抗的念头。
随着府兵的出动，屯兵也紧跟着行动起来。
五千名屯兵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涌向城墙。
他们虽然装备不如府兵精良，但人数众多，同样给守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大量的民夫也被源源不断地驱赶过来。
这些民夫大多数手无寸铁，他们被驱赶到城墙下，去捡拾那些死去士兵手中的武器。
这场景既悲惨又混乱，民夫们在恐惧和绝望中挣扎，而屯兵们则在后面挥舞着刀戟，逼迫他们前进。
“杀！”
高羽猛地转过头，看着麾下那一千名府兵，他的眼神充满了决绝和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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