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我猛地抬头看向那女孩。
她却已经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整理其他衣服，嘴里还在说着：“这几套款式也很适合您，陆先生眼光真好……”
我死死攥紧手心那枚微小的异物，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让我浑身冰凉，血液逆流。
她是那个匿名者的人？！
他们竟然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就在陆渊的眼皮子底下？！
“林小姐？您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女孩整理好衣服，回过头，看到我僵直的样子，关切地问道，眼神清澈无辜，看不出任何破绽。
“没、没什么……”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可能……还是有点没休息好。”
“那您可要好好休息，这些衣服您慢慢试，不合身或者不喜欢都可以调换。”
女孩笑容不变，递过来一张单据，“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
我机械地签下名字，手指都在发抖。
女孩收回单据，礼貌地告辞，推着空衣架离开了。
门一关上，我立刻反锁，背靠着门板滑坐下去，摊开手心。
那是一张被卷得极其细小的、类似SIm卡大小的存储卡！
他们竟然……竟然用这种方式！
我连滚爬爬地找到那个被陆渊换掉、屏幕碎裂的旧手机——它居然还有电。
我手忙脚乱地找到取卡针，将那张微型存储卡塞了进去。
心跳如鼓，呼吸急促。
手机读取着外来存储设备……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没有加密。
我颤抖着手指，点开。
先是几秒嘈杂的电流音，然后，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年轻女孩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声音响了起来，背景似乎有巨大的风声：
“……救我……阿渊……我好怕……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的……王守成他……他说……”
声音到这里，像是被强行掐断，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和一个模糊的、阴冷的男人的轻笑，然后，彻底结束。
短短十几秒，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冻结了。
是林檬！
那是林檬的声音！她在向陆渊求救！她提到了王守成！
虽然依旧没有直接证据，但这段录音，几乎印证了我最可怕的猜测！
王守成，至少，和林檬的死脱不了干系！
而陆渊……他明明有这段录音！
他明明知道！
他却把我，这张和林檬相似的脸，一次次推到王守成面前！
他是想让历史重演吗？！
想用我作为祭品，去彻底点燃复仇的火焰？！
冰冷的恨意和一种灭顶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我吞没。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却不是出于悲伤，而是出于一种极致的愤怒和绝望。
就在这时，新手机的屏幕亮了。
陆渊发来的信息。
【衣服收到了吗？】
简单的五个字，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脖颈。
他是在关心？
还是在确认他的“物品”是否收到了“投喂”？
我看着那条信息，又看着旧手机里那段令人心碎的录音，看着手心那张微小的存储卡……
所有的情绪——恐惧、愤怒、绝望、仇恨——在这一刻，突然奇异地沉淀下来，凝结成一种冰冷而坚硬的决心。
我慢慢地、慢慢地擦干眼泪。
然后，拿起新手机，点开回复框，手指平稳地敲下一行字，甚至刻意带上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的羞涩表情符号：
【收到了，谢谢，都很喜欢。[可爱]】
发送，完美。
一个被一点点物质关怀就能轻易取悦、安抚好的、简单听话的金丝雀。
放下新手机，我拿起那个旧手机，将那段录音备份到云端，然后彻底删除痕迹，将微型存储卡小心翼翼地藏好。
做完这一切，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如同璀璨的星河，却也冰冷无情。
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
复仇的火焰已经点燃，无论是我心中的，还是那个匿名者试图挑起的。
陆渊把我当诱饵，去钓他的仇人。
那个匿名者，似乎想把我当火种，去点燃陆渊这座压抑的火山。
王守成……他把我当作了可以觊觎的猎物。
那么好啊。
你们都要利用我是吗？
那就看看……
最后被这把“双刃刀”割得鲜血淋漓的，
会是谁。
我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那个眼神冰冷得陌生的自己，
缓缓地，
扯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
近乎残忍的微笑。
戏台已经搭好，
角色均已入场。
我这把磨得锃亮的刀，
也该，
见见血光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像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受惊后需要休养、并且对陆渊的“庇护”感恩戴德的金丝雀。
乖乖待在公寓里，按时吃饭、睡觉、看剧本，偶尔用新手机给陆渊发一两条语气依赖又乖巧的信息，汇报着无关痛痒的日常，比如
【渊哥，今天的汤很好喝】或者【我看剧本又找到一点感觉了】。
他回复得很少，通常只有一个【嗯】或者【知道了】。
但我能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紧绷的监视感，似乎在慢慢放松。
他或许认为，那次“噩梦”事件后，我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更加驯服。
他不知道的是，顺从的表皮之下，仇恨的毒液正在日夜不停地滋生、发酵。
那个旧手机和微型存储卡，被我藏在了卫生间洗手台下水管道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里，用防水胶布紧紧缠好。
那是唯一一个我感觉可能暂时避开窥探的角落。
那段林檬绝望的求救录音，我听了不下百遍。
每一个颤抖的音节，每一声恐惧的哽咽，都像淬毒的针，反复扎着我的心，也将复仇的念头烙得更深。
匿名者没有再联系我。
仿佛那次的衣物传信和那句【想报仇吗？】只是一个幻影。
但我知道，他（或他们）就在暗处，像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我的选择。
而我，也在等待。
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我这把“刀”，真正亮出锋芒的时机。
转机在一个午后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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