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内的气氛，因为江澈那一番颠倒黑白的“正义陈词”，变得异常诡异。
萧炎焱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而药老佬则用一种“你终于懂我了”的眼神，幽怨地看着江澈，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灵魂伴侣。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直播间的观众们彻底疯狂了。
【“我靠！还能这么玩？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主播这口才，不去搞传销可惜了！”】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龙傲天的心态好像崩了！”】
【“心疼老爷爷一秒钟，好像真的被主播说动了，看那小眼神，笑死我了。”】
【“别停啊！主播！继续啊！我感觉大的要来了！”】
【“光说不过瘾！给他上道具！快！我想听真话！我想知道老爷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观众的情绪被彻底点燃，打赏的礼物开始像不要钱一样刷屏。
而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一条金光闪闪的横幅飘过整个屏幕。
【黄金总盟‘只想看乐子’送出‘真心话大冒险喷雾’x10！主播给我喷他脸！喷到他把底裤颜色都说出来为止！】
江澈的眼睛瞬间亮了。
来了！大客户！
他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亲人般的热情微笑。
“感谢‘只想看乐子’老板送出的十个真心话喷雾！老板大气！老板发财！老板天天捡钱包！”
江澈一边熟练地喊着麦，一边从法官台底下“duang”地一下，掏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罐子。
这罐子长得极像大号的杀虫剂，罐身上印着一个龇牙咧嘴的金色恶魔头像，下面还有一行闪亮的大字——“真理只在喷射范围之内”。
“来，药老佬先生，这是我们法庭为了促进沟通、消除误解，特别推出的互动小道具。”江澈晃了晃手里的喷雾罐，笑得像个准备给小白鼠注射不明药剂的疯狂科学家，“别紧张，无毒无副作用，就是会让你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变得特别……诚实。”
药老佬一看那罐子，灵魂都快吓散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具体是干嘛的，但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你别过来！”他惊恐地向后飘去，试图远离江澈，“老夫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不能说的！不需要这种东西！”
“哎，别这么说嘛。”江澈一步步逼近，脸上的笑容越发和蔼可亲，“大家都是为了解决问题。你说了，我也信了，这案子不就结了吗？对不对？”
“我信你个鬼！”药老佬在心中咆哮，恨不得立刻钻回戒指里。
然而，在诸天法庭，被告和原告，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嗤——！”
江澈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喷头。
一股五彩斑斓的、带着甜腻香味的气体，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精准地糊了药老佬一脸。
药老佬的挣扎瞬间停止了。
他悬浮在空中，双眼变得有些迷离，表情从惊恐转为茫然，又从茫然转为一种大彻大悟后的……委屈。
两行清澈的……呃，灵魂液，从他苍老的眼角缓缓滑落。
“呜……”
一声压抑的抽泣，从这位活了上千年的药尊者口中发出。
全场，再次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真相的揭晓。
江澈收起喷雾，退后一步，像个专业的心理医生，温和地开口：“药老佬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了吗？”
“呜呜呜……我不想的啊！”
药老佬一开口，就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我当年选宿主的时候睡着了，本来想选个根骨清奇、勤奋好学的好苗子，结果……结果是萧炎焱他那个不做人的祖宗鬼魂，趁我睡着，把我硬塞进了这破戒指里！”
“他还逼我签了霸王条款！说……说不把他这个不肖子孙培养成斗帝，就不让我走！我的魂体都被锁在契约里了，我想跑都跑不掉啊！呜呜呜……”
“轰！”
第一颗重磅炸弹，炸得萧家众人面如死灰。
萧炎焱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祖宗……坑我？
江澈继续引导：“所以，萧炎焱的天赋，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屁的天才！”药老佬哭得更大声了，仿佛要将这几百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他就是个懒狗！纯种的！三年来，我天天在他脑子里喊他起来修炼，他不是装睡就是想着青青姑娘，气得我天天拿他体内那点可怜的斗气玩贪吃蛇！”
“噗——”
旁听席上，不知道是谁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贪吃蛇？
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
药老佬的哭诉还在继续，他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将积压了数百年的怨气化作语言的炮弹，疯狂地倾泻而出。
“我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要有骨气！被人退婚了，就要拿出气势来！要把场子找回来！我甚至亲自给他写了台词，就是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教了他足足一百遍啊！一百遍！让他对着镜子练，找感觉，找那种悲愤交加、宁死不屈的感觉！”
“结果呢？”药老佬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悲愤，“他今天上场前，还在问我，原话是——”
他捏着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萧炎焱那种懦弱又带点讨好的语气：
“‘老师啊，我这么说，会不会太得罪纳兰家了？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还有！还有他原来的台词！我教了一百遍他都记不住，他自己想的那句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药老佬深吸一口气，再次模仿道：
“‘纳兰家的大小姐，能不能……能不能再宽限几天啊？我以后肯定能行的！’就这个！就是这个怂样！”
全场，爆炸了。
如果说之前揭露萧炎焱天赋是假的，只是让他的人设出现了裂痕，那么药老佬此刻这番声泪俱下的模仿秀，则是直接将他的人设按在地上，用八百吨的冲压机反复碾压，连渣都不剩。
天才？
隐忍？
坚毅？
不屈？
全都是狗屁！
这根本就是一个被师父强行包装、连台词都背不下来的扶不起的阿斗！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不……不是的……”
萧炎焱，石化了。
他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紫，最后变成了一种毫无生气的铁青色，像是马戏团里掉了妆的小丑。他呆呆地看着在半空中哭诉的老师，看着周围那些从震惊、错愕，逐渐转变为鄙夷、嘲弄的眼神，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世界崩塌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的。
嗡嗡作响，震耳欲聋。
他的父亲，萧家族长萧战，一张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看着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眼神中充满了羞耻和绝望。他恨不得地上立刻裂开一条缝，好让他钻进去。
萧家的脸，今天算是彻底丢尽了，丢到了诸天万界。
而纳兰青青... ...她从始至终都异常冷静。当听到药老佬的哭诉时，她那清冷的眸子里，也只是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了然，随即，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那不是嘲笑，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彻底的失望。
就像一位天使投资人，发现自己投的明星项目，不仅数据造假，连创始人都只是个傀儡。
弹幕光幕之上，早已是狂欢的海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岔气了！还我眼泪！我之前看小说还真情实感地同情过他！”】
【“年度最佳演员：药老！模仿得太像了！建议原地出道！”】
【“‘能不能再宽限几天’？哈哈哈哈，这才是少年穷的真实写照啊！”】
【“大型人设翻车现场！建议录屏，以后谁再说退婚流男主牛逼，就把这段甩他脸上！”】
【“社会性死亡套餐来一份！谢谢主播！这瓜我吃得太爽了！”】
江澈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等观众的情绪发酵到顶点，等萧炎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清了清嗓子，法槌轻轻一敲，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肃静。”
他看了一眼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药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原告的证词清晰、有力，充满了真情实感，本庭予以采纳。”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从始至终都异常冷静的纳兰青青。
“现在，传唤本案的另一位关键人物。”
“纳兰小姐，”江澈的声音变得温和而富有同情心，仿佛真的是在关心一位受害者，“作为本案的另一位受害者，请问，被告萧炎焱是否以‘考验你’为名，对你进行了长达三年的精神p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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