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澈话音落下，法庭中央，一道光柱从天而降。
光芒散去，一个身形佝偻、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一脸茫然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眼神浑浊而颓丧，身上还带着一股常年劳作的泥土气息。一身修为，更是低得可怜，堪堪只有炼气三层。
这……是谁？
旁听席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完全认不出此人。
叶尘也皱起了眉头，在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张脸。
男人茫然地环顾四周，当他的目光落在被告席上的叶尘身上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杂着滔天恨意的光芒！
他像是认出了什么，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起来。
“是……是你！”
他伸出一根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指，死死地指着叶尘，声音嘶哑而尖利。
江澈适时地开口，声音温和，充满了引导性：“证人，请不要激动。把你所知道的，你所经历的，都说出来。”
男人的眼眶瞬间红了，两行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是对着江澈，而是对着这片虚空，仿佛在向冥冥中的某种存在控诉。
“苍天啊！大地啊！我冤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之凄惨，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我叫秦羽……我本是秦家百年不遇的剑道天才，天生剑骨，三岁习剑，十岁便领悟剑意！所有人都说，我是未来的剑神！”
“可是！可是有人嫉妒我！他们废了我的修为，打断我的手脚，把我扔下了万丈悬崖！”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一动。
秦羽？
不就是刚才纪录片里，那个本该得到《斩星剑诀》的少年吗？
原来，他没有死！
只听秦羽，不，现在应该叫“啃泥哥”了，他继续哭诉道：
“我没死！我命大！我摔在一个水潭里活了下来！我当时就想，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可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爷爷的爷爷，给我托梦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神圣感。
“我爷爷的爷爷在梦里告诉我！孙贼！别怕！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咱家祖坟冒青烟了！这悬崖下面，藏着一部无上剑典！只要找到了它，你就能重塑剑心，报仇雪恨，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法庭内，一片寂静。
直播间的弹幕却笑疯了。
【“哈哈哈哈！孙贼！这托梦也太接地气了吧！”】
【“我信了，这绝对是亲爷爷的爷爷！”】
啃泥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继续道：“我醒来之后，激动得浑身发抖！我相信这是上天的指引！我拖着残废的身躯，像狗一样在悬崖底下爬了三天三夜！我啃树皮，喝泥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终于！我找到了那个山洞！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我当时就哭了，我觉得我就是天命之子！我就是未来的剑神！”
他说到这里，情绪再次失控，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被告席前，要不是有无形的屏障拦着，他恐怕已经扑到叶尘身上了。
他双目赤红，指着叶尘，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道：
“可我进去一看！山洞里空空如也！什么剑谱！连根毛都没有！”
“只有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一行字！”
“‘傻x，来晚了’！”
“哇——！”
啃泥哥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我当时就崩溃了啊！我以为是老天爷在耍我！我以为是祖宗在骗我！我道心彻底碎了！我再也不相信什么天命了！我就在悬崖底下，靠啃泥巴活了下来，所以他们都叫我‘啃泥哥’！”
“我恨啊！我恨了三十年！我每天都在想，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偷了我的剑谱，还留下一行字来羞辱我！”
“直到今天！直到我看到那个纪录片！我才知道！”
“原来是你！是你这个小偷！是你这个强盗！”
他声嘶力竭的控诉，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太惨了。
真的太惨了。
一个本该成为剑神的天才，就因为机缘被盗，成了一个在悬崖底下啃泥巴的疯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截胡”了，这是彻底地毁掉了一个人的一生！
直播间的观众们，彻底被点燃了。
【“偷国人！我曰你仙人！不仅偷东西，还留言嘲讽！太贱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主播！别跟他废话了！上道具！给我用黄瓜砸死他！”】
【“榜一大哥‘裤衩超人’送出‘正直的黄瓜’x1000！主播！别客气！给我往死里砸！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下一秒。
上千根翠绿的、带着清晨露珠的、充满了正义气息的黄瓜，如同倾盆暴雨，凭空出现在法庭上空。
然后，带着观众们无尽的愤怒，“噼里啪啦”地朝着叶尘的脸上、头上、身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啪！”
“啪啪啪！”
叶尘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黄瓜阵”给砸蒙了。
他试图用手去挡，但黄瓜太多了，根本挡不过来。
很快，他就被砸得满头是包，狼狈不堪，那张英俊的脸上，沾满了黄瓜的碎屑，再也没有了之前半分的从容与高傲。
“住手！你们这群蠢货！”
他恼羞成怒地咆哮着，“一群废物！就算机缘给了你们，你们也守不住！也成不了大事！”
“只有我！只有我叶尘，才能发挥出它们最大的价值！我这是在替天行道！是在为这个世界筛选出真正的强者！”
他依旧在嘴硬。
依旧在为自己的盗窃行为，寻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然而，这最后的挣扎，在江澈看来，是那么的苍白，且可笑。
“是吗？”
江澈挥了挥手，漫天的黄瓜雨瞬间消失。
他看着狼狈不堪的叶尘，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你说你，能让机缘的价值最大化？”
“好啊。”
“系统，给我们的‘天命之子’，调出他的——”
“【机缘使用效率评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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