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江澈的声音在充满了快活空气的法庭里响起，强行压下了众人的爆笑。
他无视了那个还在冒着七彩泡泡的剑无心，将目光投向丹王·古正手中的那本炼丹笔记。
“被告，既然你对自己的理论如此自信，那么，想必不介意将你的研究成果，公之于众吧？”
“当然不介意！”丹王·古正昂首挺胸，脸上写满了“求知己”的渴望，“真理，越辩越明！老夫毕生的心血，正需要让世人见证其伟大！”
说着，他恭敬地将那本散发着浓郁药草（和怪味）的笔记呈了上去。
笔记自动飞到江澈手中。
江澈翻开第一页，法庭上方的弹幕光幕也同步将内容清晰地投屏展示出来，并贴心地用通用文字进行了解释。
《丹道别录——古正心解》
开篇，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万物皆可为丹，万味皆可入药。世人所弃者，或为大道之基石。”
字写得不错，很有气势。
江澈点了点头，继续往下看。
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丹方一：静心丹（改良版）】
【主药材】：百年份百香果（取其酸）、千年份柠檬精魄（取其涩）。
【辅药】：极寒冰山薄荷叶（取其凉）。
【炼制手法】：三味猛火同炼，九转文火归一，将其酸、涩、凉之特性，浓缩至极致。
【功效理论】：修士之所以心有杂念，皆因思虑过多。服下此丹，其极致的酸爽将在瞬间麻痹味蕾，冲击神魂，让服用者大脑一片空白，除了“酸”，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无思无想，自然心静。此乃“物理静心法”。
直播间的观众们沉默了。
【“……物理静心法？我头一次听说这个词。”】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酸到你没空想别的？这逻辑……我竟无法反驳？”】
【“我悟了！我以前考试前紧张，我妈让我喝柠檬水，原来是在给我炼‘静心丹’啊！”】
江澈的眼角抽了抽，翻开了下一页。
【丹方二：真言丹（特效版）】
【主药材】：万年火山朝天椒（取其烈）、深渊魔域死神辣椒（取其痛）。
【辅药】：岩浆硫磺火毒（取其灼）。
【炼制手法】：以火毒为引，激发双椒之爆裂属性，使其药力层层叠加，如惊涛拍岸。
【功效理论】：谎言，源于大脑的精密计算和对后果的恐惧。此丹入口，其无与伦比的灼痛感，将瞬间摧毁服用者的一切心理防线。届时，大脑唯一的念头，便是“水！我要水！”。为了求得一杯水，任何秘密都将脱口而出。此乃“生理逼供法”。
弹幕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我以后再也不敢说四川火锅是‘真言丹’了，跟这个比，那简直是清汤。”】
【“这位丹王，上辈子是刑讯专家吧？这业务也太熟练了。”】
【“被告，你听我一句劝，别炼丹了，去开个审讯公司吧，诸天万界十大酷刑，你这丹药绝对能排进前三！”】
江澈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最关键的一页，也是丹王·古正最为得意的一页。
【丹方三：神力丹（本源版）】
【主药材】：香菜、折耳根（学名鱼腥草）、鲱鱼罐头。
【辅药】：臭豆腐乳、榴莲。
【炼制理论】：此三者，乃天地灵根，大道之显化！香菜，蕴含风之轻灵；折耳根，深藏土之沉稳；鲱鱼罐头，饱含水之无常与时间之腐朽。此三味，凡人避之不及，斥为异端。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被世人所抛弃的“一”，恰恰是力量的本源！修士若能克服本能的厌恶，将此三种神物炼化归体，便能获得一种超脱世俗、对抗规则的“大道神力”！其力之强，足以撼动乾坤！
笔记的最后，丹王·古正还激情澎湃地写下了一句总结：
“能承受多大的恶心，就能获得多大的力量！”
当这一页的内容展示出来时，整个法庭，包括直播间，都陷入了长达十秒钟的、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被丹王·古正那惊世骇俗的理论给震慑住了。
香菜……
折耳根……
鲱鱼罐头……
这三种在无数美食位面，引发过无数次“圣战”的终极武器，竟然被他当成了“天地灵根”？
【“完了……我疯了还是他疯了？我竟然觉得他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能承受多大的恶心，就能获得多大的力量！丹王！您就是我的互联网嘴替！这句话我要纹在身上！”】
【“救命啊！这丹方，光是看着文字，我就已经开始反胃了！”】
【“破案了！天穹城那些人只是拉肚子，绝对是丹王手下留情了！要是这‘神力丹’问世，那将是何等恐怖的生化末日！”】
丹王·古正完全没有察觉到众人那混杂着惊恐、敬佩和恶心的复杂眼神。他看着自己的理论被展示出来，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光芒，对着众人激情澎湃地解释道：
“你们看！这就是我的道！以形补形，以毒攻毒，物极必反！辣椒能逼供，柠檬能静心，香菜能成神！这才是真正的炼丹，是探索世界本源的无上法门！你们那些只知道按部就班，用什么灵芝、人参炼丹的，都是庸才！是丹道的蛀虫！”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感染力，听得一些陪审员都一愣一愣的，仿佛真的被他说服了。
就在这时，陪审员席上，一位身穿“药王谷”服饰的白胡子长老，再也忍无可忍。
他猛地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丹王·古正怒斥道：
“一派胡言！”
“你这根本不是炼丹！你这是在制造毒药！是在玩弄生命！”
“你！你这是对整个丹道的侮辱！”
药王谷长老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法庭之上。
审判，正式进入了“学院派”与“民间科学家”的激烈辩论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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