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乃将勘察许可折好塞进袖袋时，指尖碰到了贴身玉佩。那块温润的玉石下压着一小片金属残片，是玄留下的唯一遗物。她没多看，转身走出族地大门。
两名上忍已在门外等候，见她出来，立刻跟上。一行人脚步轻稳，沿着山道直奔边境溪谷。天刚亮，雾气还没散尽，脚下的土还湿着，踩上去没有声音。
抵达现场时，焦黑的痕迹仍留在原地。商队护卫的护具碎片散落在草丛里，边缘卷曲发黑，像是被极高的温度瞬间熔断又冷却。千乃蹲下，手指轻轻拂过地面，触感粗糙，混着烧灼后的颗粒。她没说话，闭眼片刻，再睁眼时，白眼已开启。
视野沉入地下半寸，细微的查克拉残留如蛛丝般蔓延。那股阴寒的气息很淡，几乎被晨露稀释殆尽，但她认得——和玉佩中封存的样本完全一致。她站起身，抬手一指：“往那边，三公里内。”
两名上忍点头，分散警戒。她独自向前走，步伐不快，每一步都落在最稳定的落脚点上。山路曲折，落叶覆盖的地表下藏着碎石与断根，稍有不慎就会惊动潜伏的陷阱。她绕过一处塌陷的沟壑，忽然停步。
岩壁缝隙间有一道划痕，极细，几乎与天然裂纹重合。她凑近，从袖中取出一枚薄镜，斜照进去。光线下，布料纤维卡在石缝深处——黑色，织法紧密，表面有轻微碳化痕迹。
她用镊子小心取出，放入密封袋。这材质和《战国忍族秘录》里记载的辉夜制式忍服一致。更重要的是，旁边岩壁上刻着一个符号：一根断裂的骨刺环绕眼睛。她盯着看了两秒，收回视线。
“尸骨脉。”她低声说，“不是散兵，是主力。”
她继续深入，沿途留下隐秘标记。五分钟后，在一处背风的山洞口停下。洞内干燥，地面无脚印，但空气中有种难以察觉的腥味——不是血，也不是汗，更像是陈旧骨骼长时间暴露在外的味道。
她在角落发现第二片布料，比之前更大，边缘整齐，像是被利器割下。更关键的是，背面沾着一点暗红色粉末。她取样封存，随即闭眼调出记忆中的情报记录。
七天前收到的密报里提到，辉夜雷牙右臂有疤，战斗时会渗血。而这种粉末，正是某些忍者用来防止伤口感染的药剂成分之一。
她睁开眼，走向洞外。
两名上忍迎上来，其中一人低声道：“护卫已经安置在临时帐篷，医疗忍者正在处理伤口。”
她点头，径直走进帐篷。
两名受伤护卫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手臂缠着绷带。听见脚步声，其中一人勉强抬头。
“大小姐……”他声音沙哑。
“别说话。”她走到他面前，从密封袋中取出那片黑色布料，缓缓展开，“见过这个吗？”
那人瞳孔猛地一缩：“是……就是他们！穿这种衣服，拳头砸下来护腕都挡不住，骨头直接从胳膊里伸出来，像刀一样砍人！”
另一人也虚弱开口：“领头的那个……右臂有道疤，裂开的时候一直在流血……他还说了句‘雷牙大人不会白费这次行动’……”
帐篷里一时安静。
千乃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摩挲着密封袋边缘。所有线索在此刻咬合——十年前的情报泄露、家族成员的定点清除、如今的公然劫掠，再到这个名字。
雷牙。
她曾以为父母之死是一次意外伏击，现在明白了，那是系统性清算的开端。而这一次袭击商队，不是偶然冲突，是挑衅，是试探，更是宣告：他们回来了。
她把布料收起，语气平静：“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下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们只需要好好养伤。”
两人点头，神情放松了些。
她转身走出帐篷，迎面是清晨最后一缕薄雾。远处山脊线清晰可见，风吹动她的衣角，却没有掀起一丝波动。
“回程。”她对两名上忍说，“走密道。”
三人迅速启程，路线避开主干道，沿山脊北侧小径穿行。途中，她取出随身战术册，在最新一页写下几行字：
- 辉夜现身
- 服饰、标记、战法均匹配历史记录
- 雷牙亲自带队，目标明确
- 袭击模式延续十年前清除策略
写完，她合上册子，塞回腰间。
临近族地边界时，夕阳正斜照在山门石柱上。守卫见到她，立刻行礼放行。她脚步未停，穿过庭院，直奔主殿方向。
路上遇到几名族人，有人想打招呼，却被她周身气息逼得收回动作。她的步伐稳定，眼神却比来时更沉。
踏入议事厅前厅，苍正坐在案后翻阅文书。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她，放下笔。
“这么快？”他问。
“事情比预想的清楚。”她将密封袋放在案上，“布料、标记、查克拉残留，全部指向辉夜一族。幸存护卫亲口确认，带队者提到了‘雷牙’。”
苍皱眉：“雷牙？那个掌刑者？”
“就是他。”她看着对方，“十年前，他负责执行针对日向的清除任务。现在，他又动手了。这不是边境摩擦，是复仇的延续。”
苍沉默片刻，伸手打开密封袋，仔细查看布料与粉末样本。他的手指在那道刻痕上停留了几秒。
“你打算怎么办？”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草图，铺在案上。那是她根据追踪路径绘制的敌方撤退路线，终点指向断牙山谷西北侧的一处隐蔽入口。
“我已经确认他们的活动规律。”她说，“换岗时间、哨位分布、水源走向，都在掌握之中。现在缺的不是情报，是行动许可。”
苍盯着地图看了很久，终于抬头：“你要做什么？”
她直视他：“我要让他们知道，当年的事，我们记得。而且，该还的，一分都不会少。”
苍没再问，只是缓缓点头。
她收起地图，转身朝外走。
身后，苍的声音传来：“千乃。”
她停下，没回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她说，“战争。”
她迈步走出主殿，风从长廊尽头吹来，卷起她的发丝。前方是通往居所的小路，石板整齐排列，映着晚霞的余晖。
她的右手缓缓握紧，指甲陷入掌心，却不觉得疼。
走到院门前，她忽然停下。
院中那棵老梅树下，站着一名传令忍者，手里捧着一份加急密报。
她走过去，接过信封。
火漆完好，封印是影脉专用的闭目之眼。
她捏住边缘，正要拆开——
传令忍者突然开口：“对方在断牙山谷发现了我们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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