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乃弯腰捡起那个小竹筒，手指轻轻一拨，盖子就开了。里面卷着一张叠得歪歪扭扭的纸。她展开一看，上面是小孩子写的字，墨迹还有点晕开：“姐姐，能放烟花吗？”
她看了眼不远处正低头整理文件的扉间，走过去把纸条递给他。
扉间接过看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没说话，转身走向广场边缘的一根石柱，掌心贴上去，查克拉顺着纹路蔓延进去。
几秒后，一道银蓝色的光冲上夜空，“砰”地炸开，像一朵盛开的莲花。紧接着又是几道，颜色不同，形状各异，有的像藤蔓缠绕，有的像鸟群展翅。人群“哗”地一声全抬头看天。
孩子们最先反应过来，拍着手跳起来。一个穿着旧忍服的小男孩撞到柱间膝盖，抬头看他。柱间笑着把他抱起来，直接跃上了半空。
他在空中双手合十，木遁的查克拉从体内扩散出去。地面开始震动，裂缝中冒出嫩绿的枝条，飞快长高、分叉、开花。转眼间，整片广场被樱花树包围，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人们肩上、发梢、手心。
一位拄拐的老忍者站在原地不动，一片花瓣落在他紧握的刀柄上。他盯着看了很久，慢慢松开了手。
斑站在钟楼顶端，看着底下一点点亮起来的脸。他闭了下眼，轮回眼睁开时，天空变了。
原本的星星还在，但多了一条横贯天际的光带，像是银河被搬到了头顶。北斗七星缓缓转动，星座连成线，投下淡淡的影子。一个小女孩指着天上喊：“妈妈！那是书里画的星图！”
没人再说话了。大家都仰着头，有的眼眶红了。
泉奈站在人群后方，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蹲在角落，抱着膝盖不吭声。他走过去，蹲下来问：“你不想看吗？”
小孩摇摇头：“我怕……这是幻术吧？等下就会消失，大家又要打架。”
泉奈没解释。他抬手结了个印。
地面浮现出一串发光的脚印，一只半透明的小狐狸从那边跑出来，嘴里叼着朵花，蹦蹦跳跳朝孩子面前蹭。后面又来了只兔子，追着狐狸打转。孩子愣了几秒，伸手想去摸，狐狸舔了他一下，化作光点散了。
“是真的。”泉奈说，“现在不会有人让这些消失了。”
孩子终于笑了，跑进人群里找别的小朋友玩去了。
千乃一直站在高台上，没动。她看着柱间抱着孩子从树梢跳下来，看着扉间收手走回原位，看着斑从钟楼跃下，衣角还沾着一片花瓣。
她忽然觉得有点累。
不是身体上的那种累，是心里某个一直绷着的地方，突然松了。
她听见有人小声问：“那位姐姐为什么不笑啊？”
声音不大，但她听到了。
下一秒，泉奈出现在她身边，手里端着一碗热茶。“喝点吧，凉了就苦了。”
她接过碗，刚吹了口气，柱间也挤了过来，塞给她一杯米酒。“这个更暖和！我特意让老人家酿的，甜得很！”
她低头看了看，两样都拿着，有点好笑。
然后斑走了上来，站到她面前，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枚新的护额，金属片上刻着一圈纹路，中间是个“联”字。
“新做的。”他说，“还没发下去，先给你。”
她接过护额，指尖划过那道刻痕。很新，但已经温热了。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四个人的目光。
柱间咧嘴笑着，眼睛亮亮的；扉间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手插在口袋里，下巴微抬；泉奈安静地看着她，像在等她做决定；斑站在最前面，背对着灯火，影子落在她脚边。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在推着这个世界往前走，像拖着一辆沉重的车。可现在，车轮已经在转了，而他们都在她身边。
她把护额攥紧了些，终于笑了。
“这就是我们一直想要的吧。”她说，“不用再躲，不用再打，所有人都能站在这里，看看花，看看星星，喝一杯酒。”
柱间立刻举起杯子：“那就干一杯！为了以后的日子都不打仗！”
“为了不再有人死于偏见。”扉间也举杯。
“为了宇智波的孩子也能自由奔跑。”泉奈轻声说。
斑没说话，只是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举起酒杯。
五只杯子碰在一起，清脆响了一声。
底下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他们一起喝酒，也纷纷举杯欢呼。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响了起来，有人开始跳舞，有人围成圈唱歌。一个小女孩捧着花跑过来，往千乃怀里塞了一把，又笑着跑了。
千乃低头看着那把野花，黄的、白的、紫色的，杂乱地扎在一起，还带着泥土味。
她把它别在衣领上。
柱间突然大喊：“再来一次大的！”
他跳回半空，双手猛地下压。整座村子的地底传来轰鸣，上百棵樱树同时破土而出，枝条交织成拱门、长廊、花亭。花瓣如雨落下，在灯光下泛着粉金色的光。
扉间冷笑一声：“比谁花样多是吧？”
他双手快速结印，十几道不同颜色的查克拉弹升空，在不同高度爆炸，拼出一幅完整的图案——五个人并肩站立的剪影，映在夜空中久久不散。
斑抬头看了眼，哼了一声，轮回眼再次发动。星空开始流动，星座重新排列，最终组成一个巨大的“和”字，悬在月亮旁边。
泉奈笑了笑，结印连续打出。幻术?百兽巡礼开启，虎、鹿、猿、鹰、蛇……十二生肖的光影从四面八方奔来，在人群中穿梭嬉戏。孩子们尖叫着去追，大人也不拦着，只是笑着看。
千乃站在高台中央，四周全是笑声、歌声、脚步声。她看见老人牵着孙子的手慢慢走过花道，看见两个曾经敌对村子的忍者坐在一起喝酒，看见忍者学校的老师带着学生数天上的星星。
她忽然觉得，这枚护额不该戴在头上。
它应该放在心里。
她抬手摸了摸胸前的花，又看了看身边四个男人。一个在灌酒，一个在冷脸装酷，一个在记录什么，一个正帮小孩抓飘走的气球。
她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不是毁天灭地的那种，而是能让一个人放心闭眼睡觉，让孩子敢在夜里独自回家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花香、酒气、烤肉的味道，还有远处河水流动的声音。
很好。
真的很好。
柱间忽然凑过来，搂住她肩膀：“你说以后每年今天都办一次行不行？就叫‘和平节’！”
她还没回答，扉间就说：“太俗。”
“那你取一个？”
“没必要取名，日子记得就行。”
泉奈插话：“叫‘千乃日’怎么样？”
“咳！”她差点呛住。
斑瞥了泉奈一眼：“你想挨打？”
“我说的是实话……”
几个人吵起来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偷偷爬上高台，手里捧着个泥塑的小人，递给千乃。
“我做的。”他小声说，“五个，都是你们。”
她接过来看，捏得歪歪扭扭，但能认出来。中间那个女的头上还插了朵花。
她把小人小心放进怀里，摸了摸男孩的头。
“谢谢。”
男孩咧嘴一笑，跑下去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说：“以后这样的孩子会更多。”
四个人都安静下来。
她没回头，只是轻轻握住斑搭在她肩上的手，又拉过柱间那只拿着酒杯的手，朝身后伸出去。
扉间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她手背上。
泉奈最后一个，轻轻覆了上去。
五只手叠在一起，藏在高台的阴影里，没人看见。
但他们都感觉到了。
温度传得很慢，但一直在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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