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盘龙柱下，秦砚之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对面，保守派领袖张丞相正捋着山羊胡，慢条斯理地抛出一句话：“新政？呵，秦大人是想把祖宗的规矩都踩在脚下吗？去年江南赋税减免三成，国库都空了一半，你还要搞什么‘农田水利补贴’——钱从哪来？难不成要刮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地皮？”
话音刚落，底下一群穿绯色官袍的老臣立刻附和：“张相说得对！祖宗之法不可变！”“秦大人年轻气盛，怕是没见过饿殍遍地的样子！”
秦砚之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些皱巴巴的脸——这些人，哪个家里没有千亩良田，哪个不是靠着旧制捞得盆满钵满？他压下喉咙里的火，声音却带着斩钉截铁的重量：“张相说笑了。新政并非颠覆祖宗规矩，而是补其漏洞。江南赋税减免，是因为去年水灾；而水利补贴，是为了让明年不再有水灾！国库空了，我们可以开源——盐铁专营改革，打击走私，一年至少能多收五百万两白银！”
他话音未落，张丞相突然拍案而起：“放肆！盐铁乃国之根本，岂能随便改革？秦砚之，你莫不是想勾结商户谋私利？”
污名化的帽子扣下来，秦砚之的脸瞬间冷了。但他知道，此刻不能硬碰硬——保守派根基太深，他需要时间。
退朝时，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还有人阴阳怪气地喊：“秦大人慢走，别摔着了——毕竟新政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秦砚之没有回头，只是攥紧了拳头。
夜幕像一块黑布，把秦府裹得严严实实。秦砚之拖着灌了铅的腿走进书房，刚坐下，就看到案上堆得像小山的文书——全是保守派扣下的新政奏折，还有各地上报的灾情。
他揉了揉眉心，端起冷掉的茶喝了一口。烛火跳动着，映得他眼底的血丝格外明显。推行新政三个月，处处碰壁：奏折被驳回，下属被打压，连家门口都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难道真的要放弃？”他喃喃自语，手指摩挲着案上的《商君书》——那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扉页上写着：“变则通，通则久。”
父亲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砚之儿，当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是为了让百姓能吃饱饭，让国家能站得住脚。”
秦砚之猛地挺直腰板。不行，不能放弃！
他重新拿起笔，一页页翻看着文书，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突破口。窗外的月亮爬得很高，寒气透过窗缝钻进来，他却浑然不觉。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的眼睛突然亮了——
“中立官员！”
他猛地一拳砸在案上，烛火跳了三尺高。对！朝堂上不是只有保守派和改革派，还有一群摇摆不定的中立官员！他们既不满保守派的僵化，又害怕改革派的风险。如果能拉拢他们，就能分化保守势力！
秦砚之立刻铺开宣纸，狼毫蘸满浓墨，笔走龙蛇。信里，他没有空喊口号，而是详细列出了新政的具体好处：比如“农田水利补贴”能让每亩地增产两成，“官员考核改革”能让有能力的人得到提拔，“盐铁专营改革”能减少商户的苛捐杂税……每一条都切中要害，言辞恳切到让人心颤。
写完最后一封信，他唤来心腹家丁秦忠。秦忠是跟了他十年的老人，连爹娘都埋在秦府的祖坟里。
“忠叔，”秦砚之压低声音，把一封封封好的信塞进他怀里，“这些信，务必亲手交给李大人、王大人、赵大人……一共十二位。记住，走后门，别让人看见。如果有人问起，就说送的是老家的土特产。”
秦忠的脸皱成了一团，却坚定地点头：“少爷放心，老奴就算掉了脑袋，也不会让信落到外人手里！”
他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揣着信消失在晨雾里。秦砚之站在窗前，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成功……
与此同时，三千里外的雁门关，正被战火笼罩。
黄沙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沈浅柠站在城楼上，身披铠甲，手持长枪，望着下面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们的旗帜是黑色的，上面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的狼——那是北狄的狼旗。
“将军，敌军又冲上来了！”副将林武连甲胄都劈裂了，半边脸糊着血，跌跌撞撞扑到城楼上。
沈浅柠眯起眼，看着敌军阵中那面始终没动的黑旗——那是北狄主帅的大旗。按常理，主帅应该在阵前指挥，可为何这面旗一直躲在后面？
“求援信发出去多少封了？”她问。
“三封！”林武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可援军连影子都没看到！将军，我们只有三千人，敌军至少有一万五！再这样下去，城门就要破了！”
沈浅柠握紧长枪，枪尖上的血珠滴在雪地里，瞬间结成了冰。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城下大喊：“兄弟们！死守雁门关！援兵很快就到了！我们身后，就是大楚的百姓——不能让北狄的狼崽子踏进来半步！”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穿透呼啸的狂风，砸在每个士兵的心上。士兵们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他们举起刀枪，齐声呐喊：“死守雁门关！死守！”
喊杀声震耳欲聋。北狄士兵像蝗虫一样涌上来，云梯搭在城墙上，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沈浅柠挥舞着长枪，枪尖寒光闪烁，每一次出手都带走一条性命。她的手臂已经酸得抬不起来，汗水混着血水往下流，浸透了铠甲。
“将军！小心！”林武大喊一声，扑过来推开她。一支冷箭擦着沈浅柠的耳朵飞过，钉在城墙上，箭尾还在颤抖。
沈浅柠回头看了一眼林武，他的肩膀上已经中了一箭，鲜血直流。“你没事吧？”她问。
林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小伤！将军，我们得想个办法，这样硬拼不是长久之计！”
沈浅柠的目光再次投向敌军阵后的黑旗。她总觉得，敌军的进攻有点奇怪——他们虽然猛烈，却像是在拖延时间。难道他们在等什么？
“林武，”她低声说，“你带一队人，悄悄绕到敌军后面，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记住，别被发现！”
林武点头，立刻带了二十个身手矫健的士兵，顺着城墙的排水道溜了下去。沈浅柠站在城楼上，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她不知道，这场仗还要打多久，也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秦砚之的密信，像一颗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李大人是户部侍郎，他收到信后，躲在密室里看了三遍。信里写着：“去年关中大旱，若新政推行，水利工程能救十万百姓。李大人，您是关中出身，难道忘了家乡父老饿肚子的样子？”
李大人的眼睛湿润了。他想起小时候，家乡闹旱灾，他的妹妹就是因为没饭吃，活活饿死的。如果新政能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
他立刻找来王大人。王大人是吏部郎中，手里握着官员考核的权力。他看完信后，皱着眉说：“李兄，秦大人说得有道理，可张丞相那边怎么办？他的干儿子就在吏部当差，要是被他发现我们支持新政，全家都得遭殃！”
李大人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王兄，你想想，大楚现在内忧外患——边关打仗，国内闹灾，保守派却只知道争权夺利。如果我们不站出来，国家就要完了！秦大人背后有沈将军支持，沈将军手里有兵权，我们怕什么？”
王大人的眼睛亮了。沈浅柠是大楚最厉害的女将军，她手下的“雁门军”能以一当十。如果沈将军支持新政，那保守派就不敢轻举妄动！
“好！”王大人咬牙说，“我跟你一起支持秦大人！”
很快，十二位中立官员里，有八位同意支持新政。朝堂的局势，悄然发生了变化。秦砚之收到消息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新政有了一线希望。
但他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京城的一处破庙里，一群黑衣人正在集会。为首的黑衣人戴着青铜面具，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秦砚之忙着拉拢官员，沈浅柠困在边关——现在，正是我们起事的好时机！”
他手里拿着一张地图，上面画着京城的布防：“我们联合保守派的张丞相，再勾结北狄的军队。等北狄攻破雁门关，我们就在京城发动兵变，杀了皇帝，推翻大楚王朝！”
下面的人立刻欢呼起来。有人舔了舔嘴唇，眼里闪着狼光：“等我当了皇帝，就封你为丞相！”有人拍着胸脯说：“我手里有五百个兄弟，随时可以动手！” 黑衣人冷笑一声：“秦砚之和沈浅柠，不过是两只困兽。只要我们联手，他们必死无疑！”
秦砚之刚收到边关的急报——雁门关告急，沈浅柠请求援军。他立刻去找皇帝，却被张丞相拦在宫门外：“皇上正在休息，秦大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秦砚之知道，张丞相是故意的。他想让沈浅柠死在边关！
“张丞相，”秦砚之的声音冷得像冰，“雁门关要是破了，北狄的军队就会打到京城！你难道想当亡国奴吗？”
张丞相却笑着说：“秦大人放心，沈将军那么厉害，肯定能守住雁门关。再说，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只是，路有点远，可能要晚几天到。”
秦砚之气得浑身发抖。晚几天？雁门关恐怕撑不了三天！
他立刻回到府里，写了一封加急信，让秦忠快马加鞭送到雁门关。信里只有八个字：“坚守三日，援军必到！”
而此时的沈浅柠，已经收到了林武的回报——敌军后面，藏着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部队，他们的目标是雁门关的粮仓！
“不好！”沈浅柠脸色大变，“粮仓要是被烧了，我们就真的完了！”
她立刻带了一千人，去保护粮仓。路上，她遇到了敌军的精锐部队。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沈浅柠挥舞着长枪，枪尖刺穿了一个敌兵的胸膛。她的手臂已经麻木了，却依然不肯停下。她知道，只要守住粮仓，就能守住雁门关！
秦砚之在京城，一边要应对张丞相的刁难，一边要催促援军出发；沈浅柠在边关，一边要守住粮仓，一边要防备敌军的阴谋；而暗处的残余势力，已经准备好发动兵变……
内忧外患之下，他们能破局吗？沈浅柠能守住雁门关吗？秦砚之能推行新政吗？残余势力的阴谋会得逞吗？
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之中。而这场关乎大楚命运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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