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腼腆一笑说：“族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刻苦读书，给您给族里争气的！”
“好好好。”老族长高兴得合不拢嘴。
张彦瞧着老人家这两天开心，弯了多年的腰挺直了不少，身上新做的衣裳也衬得他年轻了几岁，只不过脚上踩得还是一双老布鞋。
张彦想起他这段时间应该没少赚钱，但生活条件好像还是没提高，于是不解地问道：“族长，家里可有什么难事吗？”
张族长愣住了，回道：“没有啊，家里都挺好的，不缺吃不缺穿。”
说着他又高兴地补充道：“这几日店里的生意好，东家给我的工钱多，又都是日结，我攒了足足二两银子，便送咱们族里好几个孩子去开蒙了！”
张彦一怔，原来他赚了钱没买新鞋。
全都供给了族中后人开蒙。
就像老人家当初当街褪长袍跪地乞讨，也要凑钱供他开蒙那样……
张彦被触动了。
而老族长还在手舞足蹈跟他介绍：“彦哥你都不知道，那几个孩子可好学了，虽未开蒙但已有会写字的，颇有神童之姿！之前都是家里没钱族里也没钱，这才没给他们开蒙。现在都送去学堂后，我也就都圆梦了，只等着过几年看你们一起中榜！”
张彦看老族长描绘得有声有色，一个古稀老人身上的精神神远胜许多缺乏斗志的年轻人，他忍不住问道：“族长，族里还有多少个适龄孩子未开蒙？我也来帮帮你吧。”
张族长笑眯眯地说：“七岁以上的都送去了，还有几个五六岁的我也想送，不过此事你不要操心了，专心读你的书。族长现在有钱，只要再攒几天，很快就能陆续供他们开蒙！”
张彦嗯了声道：“好，若是遇到了困难就跟我说。我很厉害，能解决的。”
张族长无奈地笑道：“行，族长最相信彦哥。”
张彦跟张瑜离开后，并未去明志学堂，而是拐弯去了一家鞋铺。
张瑜问道：“弟，你想买新鞋子？”
张彦应道：“嗯。咱俩一人买一双新鞋，你来挑款式吧。”
张瑜：“好！”
张瑜挑鞋子款式的时候，张彦径直走向成人鞋区，朝老板比划了个尺寸，让对方拿了两双成人鞋子。
张族长的鞋很破旧，但他一心挂念着族里孩子开蒙的事，张彦也不好意思用东家的理由，让族长再自费买新鞋子。
索性来鞋铺一趟，直接说是东家送的好了。
两兄弟换上新鞋出门，张彦则拎着给族长的鞋子回书斋。
新一天的卖书又开始了，门外排起长长的队伍，张族老低着头算账拿书，忙得脚不沾地。
张彦把包裹放在柜台后面，临走前说了句：“族长，东家说您这几日辛苦，给您准备了礼物，您等忙完再看也来得及。”
张族长手里的算盘拨到冒火星子，他头都没抬地说：“好好好，彦哥快去学堂吧，替我谢谢东家！”
张彦走了，排队的书粉却都目送他离开。
虽然没人说张彦是施耐庵，但在自己的小道消息里，张彦就是水浒传的作者！
只不过这是个秘密，他们不能跟别人说！
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张彦张瑜一进入学堂，就被人给关注上，两个十几岁的小少年，相貌清秀干净，身上又带着斯文的书生气质。
刚进入青春期的哥哥身形修长，可以预见未来会是高个子，弟弟虽然身高发育晚了些，但身形如新竹般清瘦，两兄弟又有几分相似，走在一起分外养眼。
“俊彦哥！俊瑜哥！”赵金最给面子地喊出了众人的心声。
有人窃窃私语道：“这个张彦又聪明又好看，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
“别慌，他哥没那么聪明，老天还是公平的。”
“你这样说也是，张彦也不是没有缺点，你看他比他哥矮一头，说不定将来长不高。”
“有道理！”
“有道理个锤子？”徐文渊白了他们一眼道，“就会说这些有的没的，有这空不如多背两篇文章，也好过考试成绩进不了全镇前五十名。”
“你！算你骂得狠！”那几个被扎中大动脉的学子，愤愤地回屋背文章去了。
徐文渊把那些嘴碎的骂走，到张彦面前安慰道：“你年纪小，个子长得慢很正常，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张彦当然青春期前身高都长得比较慢。
但被人安慰也是一件很爽的事，他笑道：“多谢你的维护。”
徐文渊说：“谢多没用啦，我有道题想找你帮忙看看，你……”
徐文渊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气喘吁吁跑进来的任明谦，亢奋地打断：“大事太妙了！大事太妙了！！”
院里的学子们纷纷回头看他，台阶上的少年高兴得满脸通红，胳膊还在空中大力挥舞着，企图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文盲赵金最先嘲笑他：“是大事不妙了，你咋还改词呢？”
任明谦这会儿顾不上跟他吵架，而是从门前的台阶上下来，小跑到院里喊道：“快告诉诸位先生和院长，我爹收到县里来的消息，说新县令赴任了！他要将今年的县考地点定在咱们镇！定在咱们学堂！！”
“我没听错吧？县考啊，那可是县考！你是说全县的天才学子都要来咱们镇上了？这是蓬荜生辉能概括的吗？”
“这要是回家跟我家祖宗说上一声，祖宗听了都得从棺材里爬起来，大喊一声：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还要定在咱们学堂，这是真的吗？不是说县考地址都只定优秀学子频出的学堂吗？咱们学堂……只有会课考了大满贯的张彦啊！”
学子们议论纷纷，备课的先生们也一个个出来，杜院长更是急匆匆地过来听这振奋的小道消息。
天知道他都震惊啊，县里的消息他都还不知道呢，任乡绅居然都已经有信了，果然不愧是本镇次强乡绅！
尹青山听着众人们的猜测，第一个辟谣：“肯定不是因为大满贯，我当年也是这个成绩，也没见县考定咱们镇啊！”
赵金喊道：“那肯定是因为彦哥还有个诗榜第一的名头，就连顾诗翁都想收他为徒，肯定是新县令看中了他的诗！”
徐文渊也附和道：“还有上次，县里那个十五岁的秀才来斗诗，也输给张彦了。”
大家这样七嘴八舌地一总结，发现张彦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已经办下这么多大事，怪不得能被县里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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