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族长不明所以，心善地回道：“正是，张彦是我家孩子，我是张家族长。敢问两位先生，可是找我们彦哥有什么事？”
穿蓝色长袍的先生傲然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这个张彦到底是何方神圣，高傲得连去年万众期待的县考都不参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呢，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张族长一怔，猛然听到这话半晌没反应过来，而后才忽然气道：“我们彦哥是忙于跟他的举人西席学习写八股文章，并非只拘泥于八股破题，这正是脚踏实地读书的表现，何谈高傲一说？”
绿袍先生哼道：“去年那场县考不过几日的功夫，读什么书急在那两日？张彦明知道全县的考生都是奔着他去的，结果他却闭门不出，一道题都不肯参加。如此做派高傲又做作，别不会只是拿架子的空架子，怕跟人比试露了马脚吧？”
张族长气得浑身发抖：“胡说！胡说八道！我们彦哥是有实力的，他的诗到现在还挂在诗榜上，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蓝袍先生说着风凉话：“谁知道是不是他写的，说不定他先生代写的？哦，也可能是你代写的，就为了给自家孩子冠上一个神童的名号，好叫别人家羡慕的吧？”
“胡说！胡说八道！”张族长气得直跺脚。
绿袍先生又道：“他要真会八股破题，怎么会连面都不敢露，不就是学得不怎么样，怕丢人现眼、失了神童的名号呗？”
“你们，你们！你们等着，等我的彦哥出来，我，我，我……”张族长气急攻心，一手扶着心脏缓缓地倒了下去。
张彦这一场县试考得并不顺当。
从进考场开始，身边的学子都有意无意地看向他，甚至就连监考的教谕和训导们也时不时停在他面前，看着他下笔答题。
在这样强烈的关注下，张彦依然能保持专心答题，但他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好似要出什么事。
大雍的县试要考七场，每场考一天，考试期间住在县里的考棚，待到考完才能出去。
七日过后，张彦率先交卷出去门外等候，考院门口没有熟悉的身影，也没见着族长。
虽然张族长也没说过会在县里等他们出来，但见不到人总觉得不放心。
张器随后跑出来喊道：“彦弟，我出来早是因为题太难，只能都空着，但你出这么早是都答完了吗？”
张彦应道：“我答完了。”
那些题对他来说很简单，看完题目都不需要怎么思索，落笔就能答。
张器惊呼：“神童啊，真神童就在我身边！彦弟，我要抱紧你的大腿，将来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张家的蒙童们陆续考完，张瑜也愁眉苦脸地出来，显然是觉得自己考得不怎么样。
但眼下这都不要紧。
张彦朝张瑜问道：“哥，放榜还得两天，你们要在县里等着放榜结束才回去吗？”
张瑜被问的一愣，也顾不上懊恼自己没发挥好，只回道：“不都是这样计划的吗？往年的叔伯们也是等到放榜，这样也省得再往县里跑一趟。”
张器也附和道：“对啊，族长给咱们定的住处也是到放榜那天，咱们等放了榜再回家呗，刚好能趁这个时间在县里逛逛，我们很多人都没来过县里呢。”
后面也有张家年纪大一点的哥哥应道：“来都来了，我还特意带了点私房钱，就为了帮我家小妹买点县里的漂亮发带呢。”
有个二十多岁叫张程的青年问道：“彦弟，你是有什么急事想回家吗？”
张彦点头：“我去租辆马车先回家吧，家里还有点事。”
“你自己回去吗？”张程思索道：“这样吧。我们这有几个大人可以兵分两路，一路留在县里等放榜，一路跟你回家，这样也安全。”
“好。”
张程问了一圈，发现无人想提前回家，张家人都想趁这个机会在县里好好逛逛，个个都对县里充满了好奇。
张程担心张彦一个孩子独自回去不安全，于是决定跟他一道去租马车回村。
马车上，张彦全程心神不宁，越临近回家的路上越觉得不安。
张程看出他的紧绷，担忧地问道：“彦弟，你是考试没考好吗？”
张彦摇头否认：“我考得很好。”
张程：……
虽然知道你很强，但你这么笃定地说出来，一点都不符合圣贤书教导的人要谦逊。
张彦对他说：“我是担心族长会有事，我以为他会在考场外面等我们出来的，毕竟我们是一起来的。”
张程啊了声道：“这个啊，这个我知道。族长说他特意过来一趟，就是怕大家犯你二叔那个错误，因为省早饭钱而昏厥过去、耽误考试的大事。待咱们都进去后，他应该就回村了，毕竟回去的路我们还是认识的，像我都考过好几年了。”
“族长真的回去了吗？”张彦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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