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丘山被厚雪裹得严实，枫林的枝干覆着一层蓬松的白雪，如同珊瑚玉树，晨光洒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银光。木屋的烟囱早早升起炊烟，淡青色的烟柱在凛冽的寒风中缓缓散开，与庭院里的雪雾交融，透着一股人间烟火的暖意。
林砚蹲在庭院的石台前，正笨拙地剪着红纸。她握着小满递来的剪刀，指尖用力过猛，又一次把“福”字的偏旁剪歪了。“啧”了一声，她有些懊恼地把废纸扔在一旁，看着小满手中剪得规整秀丽的窗花，眼中满是佩服：“还是你手巧，我怎么学都学不会。”
小满坐在一旁的竹椅上，膝头放着一叠红纸，剪刀在她手中翻飞，很快便剪出一只衔着灵心草的灵狐，栩栩如生。她抬头看向林砚，眼底漾着笑意：“别急，慢慢剪，你只是没练熟。你看，剪的时候手腕轻一点，跟着纹路走。”她放下剪刀，起身走到林砚身边，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调整角度，“这样，对，慢慢转……”
温热的气息拂过林砚的耳畔，带着灵草香与淡淡的枫香，让她心头一暖。她顺着小满的指引，指尖轻轻转动剪刀，这一次，红纸被顺利剪出圆润的弧度。“成了！”林砚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举起剪好的“福”字，虽然边缘还有些毛糙，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小满笑着点头，伸手拂去她鼻尖沾着的红纸碎屑：“真棒。再过几日便是年关，我们把窗花贴在门窗上，再挂几盏灯笼，院子里就热闹了。”
灵狐踩着积雪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小满的裤腿，似乎对桌上的红纸很感兴趣，伸出爪子想扒拉，被林砚轻轻按住脑袋：“别捣乱，这是要贴的窗花。”灵狐委屈地“嗷”了一声，转头叼起地上的废纸，跑到灵鹿身边，把纸放在它的角上，蹦蹦跳跳地围着转，引得两人忍俊不禁。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忙着准备年物。小满在厨房忙碌，把晒干的灵米磨成粉，混合着云梦寄来的灵果干，做成香甜的年饼；又将灵鹿肉切成小块，用枫香酒腌制后熏烤，做成腊肉，挂在屋檐下，油光锃亮，香气扑鼻。林砚则负责劈柴、打扫，还按照小满的吩咐，在庭院里竖起一根木杆，准备挂灯笼。
这天午后，门外传来灵植结界轻微的震动，紧接着，一只传信鸽落在了窗台上，脚上系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小满拆开锦盒，里面是三张字条和几份礼物——玄尘寄来了昆仑的冰晶花种，附言说这花能在寒冬绽放，象征着坚韧与安宁；云溪寄来了云梦的灵鱼干和清瘴草精油，说精油能驱寒暖身；蜀山掌门则寄来了一串用桃木雕刻的同心结挂饰，祝两人岁岁平安。
“没想到大家都记着我们。”小满捧着锦盒，眼中满是感动，“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幽冥深渊苦战，今年就能安稳地收到朋友们的年礼。”
林砚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是啊，多亏了大家的并肩作战，才有如今的安宁。等开春了，我们把冰晶花种种在庭院里，再去云梦看看云溪，去昆仑道谢。”
正说着，庭院里的灵狐突然发出急促的嘶鸣，紧接着，灵植结界泛起淡淡的莹光，似乎有微弱的灵息波动。林砚脸色微变，松开小满，握紧腰间的灵木剑：“怎么回事？”
两人快步走出庭院，只见雪地里站着一只小小的雪貂，浑身雪白，只有鼻尖是粉色的，周身萦绕着微弱的灵息，看起来并无恶意。雪貂看到两人，怯生生地走上前，嘴里叼着一片晶莹的冰晶叶，轻轻放在小满脚边。
“这是……昆仑的冰晶叶？”林砚认出这叶片的来历，玄尘曾说过，冰晶叶是昆仑灵脉核心的伴生植物，只有受到灵脉滋养的异兽才能携带。
小满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拿起冰晶叶，叶片入手冰凉，却带着精纯的灵息。雪貂蹭了蹭她的手背，发出轻柔的呜咽声，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它好像有话要对我们说。”小满轻声道，指尖注入一丝灵息，与雪貂的灵息相连。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满是了然：“玄尘道长说，昆仑的灵脉近期有些轻微异动，不过已经稳住了。她让这只雪貂送来冰晶叶，说将它埋在丘山的灵脉节点，能让三方灵脉的呼应更稳固。另外，她还说，年三十那晚，会用灵息传音，和我们一起守岁。”
林砚松了口气，放下灵木剑：“原来是这样，吓了我一跳。”她看着雪貂乖巧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看来这小家伙一路奔波，辛苦了。”
小满起身走进木屋，取出一盘灵米饼放在雪貂面前：“快尝尝，这是我们做的年饼。”雪貂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小脑袋一点一点，十分可爱。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把冰晶叶埋在了老槐树下的灵脉节点，果然感受到丘山的灵息愈发平和，与昆仑、云梦的呼应也更加清晰。雪貂成了庭院里的新成员，它不像灵狐那般活泼，也不像灵鹿那般温顺，总是喜欢趴在屋檐下晒太阳，偶尔会跟着灵狐去雪地里捕猎，日子过得自在惬意。
年三十这天，丘山被夜色笼罩，庭院里挂起了红灯笼，烛光透过灯笼的纱纸，在雪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晕。木屋的门窗上贴满了小满剪的窗花，有灵狐、灵鹿，还有同心结与福字，处处透着喜庆。
屋内，炭火熊熊燃烧，锅里煮着灵米粥，旁边的盘子里摆着年饼、熏肉、灵鱼干，还有一壶温热的枫香酒。林砚与小满相对而坐，雪貂趴在小满的膝头，灵狐和灵鹿守在桌边，整个屋子温暖而热闹。
“咚——”远处似乎传来了隐约的钟声，年关已至。就在这时，屋内的空气泛起淡淡的莹光，玄尘、云溪和蜀山掌门的灵息影像渐渐浮现，出现在炭火旁。
“林砚，小满，除夕快乐！”玄尘的影像笑着挥手，身后是昆仑的冰晶殿，挂着红灯笼，“昆仑今日也很热闹，弟子们都在守岁呢。”
云溪的影像也笑着说道：“云梦的灵植园里，我让弟子们挂了灯笼，清瘴草在灯光下长得可好了。祝你们新的一年，平安顺遂，岁岁无忧。”
蜀山掌门的影像抚着胡须：“老夫就不啰嗦了，祝二位夫妻和睦，丘山安宁，仙界太平！”
林砚与小满举起酒杯，对着影像笑道：“祝大家除夕快乐，万事顺意！”
四人隔着千里灵息，举杯共饮，笑声在屋内回荡。虽然身处各地，却因这份情谊紧紧相连，温暖了整个岁暮寒夜。
守岁至深夜，影像渐渐消散，雪貂已经趴在小满膝头睡熟，灵狐和灵鹿也依偎在墙角打盹。林砚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与红灯笼，心中满是安宁。
小满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在想，去年今日，我们还在为幽冥深渊的战事忧心，今年就能这样安稳地守岁。”林砚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温柔，“以前总觉得，守护灵脉、平定战乱是使命，现在才明白，真正的使命，是守护身边的人，守护这份安稳的岁月。”
小满靠在她的肩头，声音轻柔：“是啊，有你在，有朋友们在，有这丘山的一草一木在，就是最好的岁月。”
窗外的雪又开始飘落，轻轻落在红灯笼上，落在枫林上，落在庭院的积雪上，无声无息。屋内的炭火依旧温暖，枫香酒的醇香与灵草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岁暮最温暖的味道。
林砚握紧小满的手，手腕上的同心结与腰间的香囊相互呼应，泛着淡淡的莹光。她知道，新的一年，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他们并肩相守，只要这份情谊不变，丘山的岁暖时光就会永远延续，岁岁年年，情长意暖。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依偎的身影上，雪地里的红灯笼依旧明亮，如同他们心中永不熄灭的温暖与希望，照亮了往后的每一个晨昏与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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