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常从方寸袋中拿出阎王散和解药，说道：“这是阎王散，你吃一钱，他们三个吃半钱。吃完记得服用解药，等肚子痛个两三天就好了。”
张奎闻言，嘴角抽搐:阎王散什么时候能解毒了？
丁安听到这名字，眼角也不禁抽动。
他深吸一口气，服下一钱后，立即吞下解药。
其余三人见状，也硬着头皮照做。
得益于他们做药农多年，对分量的把控还算精准，服用的剂量没有过多或过少。
“别以为简单，这其中的药理学问可复杂着呢。”庄常淡淡地瞥他们一眼。
庄常采取的正是以毒攻毒的方法，用阎王散覆盖他们身上的毒素，再用其解药化除毒性。
虽然有小小的副作用，但并不影响解毒。
丁安面色恢复，请示道：“现在需要属下做什么？”
庄常想到他在边山镇待的久，肯定对这里十分熟悉。
当即问道：“我需要鲜活的吞毒蚣、尸斑草、一线虫、三步倒、蝶腥果，你这里有吗？”
丁安一怔，低声答道：“属下培育的毒材都有这些。”
“哦？”庄常眼前一亮，而后想起什么似的，“看来你早就有了脱离钱家的想法。”
庄常报出的毒材虽然不罕见，但用途偏门，一般人根本不会用到。
丁安培育它们，无疑是想试验出解毒的方法。
“你把它们取来，我有大用。”庄常差遣道。
“是。”丁安拱手离开，走时还叫上那三个男子。
“小庄，你刚才真给他解毒了？”见他们离开，张奎终于憋不住心中的好奇。
庄常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解了，师兄你不会以为我是忽悠他的吧？”
张奎挠了挠脑袋，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阎王散能够解毒。”
“师兄，别忘了师弟已经领悟《药师琉璃注》。这等毒素，根本难不住我。”庄常笑道。
张奎突然想到庄常研发丹药的能力，期待地问道：“小庄，你领悟出能助合源境修行的丹药没？”
“有，”庄常轻轻颔首，“但我境界没到合源境，无法炼制。”
张奎兴奋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
“不过我可以教苏娘和师父。”庄常紧接着说道。
这一番话，让张奎心里一上一下，哭笑不得。
张奎揉了揉庄常脑袋，驱解心中闷气。
他还想说什么，就见丁安提着一个竹篓进来。身后的三个男子手中，都拿着毒材。
庄常打量片刻，心中暗自点头：这毒材培育得不错。
“先放地上吧。”
庄常说着，从方寸袋取出一个木盆。木盆里放有七个玉瓶，那是他提前备好的材料。
庄常先是将玉瓶取出，然后接过竹篓，倒出三条吞毒蚣到木盆中。
三条吞毒蚣壳身斑斓，窸窸窣窣地盆中爬动，看起来分外渗人。
庄常撒入药粉，原本相安无事的吞毒蚣开始相互撕咬、缠绕。
吞毒蚣厮杀期间，庄常分序倒入五瓶材料，或药水或粉末或块体……
盆中慢慢失去动静，只有一条吞毒蚣在艰难爬行。
庄常感觉火候差不多，从方寸袋掏出一个擂钵。
他把尸斑草、一线虫、三步倒、蝶腥果依序擂碎，随即倒入盆中拿擂棍用力研磨。
待盆中出现胶质，庄常才将剩下的两瓶材料倒入其中。
“滋滋滋——！”
盆中冒出阵阵黑色的泡沫，所有材料开始溶解。泡沫消散后，盆底留下一层漆黑如墨的液体。
庄常长吁口气，等它自然凝固后就大功告成。
“我和师兄会连夜离开，你们收拾好这里再走。记住，一定不要仓促杂乱，留下的痕迹务必要自然。出了边山镇就隐秘赶路，到辛夷城内城赵府找我。”
庄常安排完，就抬起木盆招呼张奎回到马车处，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我们这就走了？”张奎坐上马车，有些没反应过来。
“吞蚣散已经炼制完毕，自然就该离开。”庄常放好木盆，贴近观察。
张奎驱动马车，问道：“你就不怕他们不来找你？”
“无所谓。”庄常坐到一边，毫不在意地说道：“只有把线放长，才能钓到符合心意的鱼。”
“你们玩脑子的，一肚子花花肠子。”张奎摆摆头，语气意味难明。
庄常则注意到张奎的表述——你们？
想来师兄是在用脑这方面栽过跟头。
念头划过，庄常笑道：“再说了，他们不来，这不是还有师兄在嘛，师兄难道忍心看我当个可怜的光杆老大？”
话毕，庄常装个可怜的表情望着张奎。
张奎朗声笑道：“也罢，若是他们不来，我亲自出手给你抓人。”
“师兄仗义！”庄常拍手夸道。
夜色中，马车缓缓往辛夷城驶去。
“丁大哥，我们真要去辛夷城吗？”
“你有什么想法，”丁安扫视三人，“或者说你们有什么想法？”
“不如我们去丹阳郡，给世家俯首做小哪有自己做主快活！”先前询问的男子一脸亢奋。
丁安沉静地盯着他，等他情绪平息才开口：“陈大山，你想走我不会拦着，包括你们两兄弟。”
他转向其余两兄弟，张大和张壮。
“但我不会走的。”
陈大山着急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有更好的选择吗？”
“更好的选择？”丁安眼睑低垂，语气怅然：“选择哪有好与不好，无非心存相异罢了。”
想当初，他自卖为奴以为再无出头之日。谁料因天赋尚可，从而受到钱家的培养。
在他自喻浅滩蛟龙春风得意时，又被钱家以毒药所挟制。
当他认为已无翻身之日时，却偶得前人真法，获取一线希冀。
缘来种种，岂是选择二字能括。
“丁大哥不走，我也不走！”张大语气坚定。
“我也是！”张壮紧跟其后。
陈大山面露愁容，叹道：“那我也不走了，就跟着你们一条路走到死。”
“生生死死就不说了，跟着他应该不差。”丁安平静地说道。
莫名间，他想起刚才庄常说的一句话：命运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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