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宫殿的废墟在晨光中泛着灰白色的光，千万朵灵犀花从瓦砾间钻出来，像是大地吐出的金色火焰。夜华亨站在殿顶的破洞边，胸口的银色光翼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三十年来，这对由凌霜骨翼残片与水晶碎片融合而成的光翼，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黑风谷至迷雾沼泽三百里，划为共管区。” 他的声音比三十年前沉稳了许多，化神中期的修为让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骨翼族修士分管民生，我王族执掌防务，三族长老共同议事。”
广场上的骨翼族修士们不再是三十年前那副惶惑模样，他们的银白翅膀在晨光中舒展，羽翼上的纹路比初来时更加深邃 —— 那是常年处理政务、修炼不辍的证明。绿魁的赤铁矿盾换了新的，盾面錾刻着灵犀花与骨翼交错的纹样，他用盾底敲了敲地面：“谁不服规矩，先试试老子这盾够不够硬！”
银羽从高空俯冲而下，爪下的青铜令牌比多了七枚。这些令牌落在广场上，激起的气浪带着灵犀花的香气，那是新收服的七个小部族的领地符印。小家伙绕着夜华亨飞了三圈，翅膀扫过他肩头时，带起的风里还留着断魂崖的尘土味。
二十年前平定赤血荒原后，夜华亨没有立刻挥师东进。他用半年时间在赤血荒原推行新制：释放所有奴隶，按部族划分土地，教他们种植灵犀花与耐旱作物。骨翼族的长老们带着修士们走遍每个村落，那些曾经瘦骨嶙峋的奴隶，如今已能挺直腰杆，在田埂上笑谈收成。
“毒藤沼泽的灵犀花该收第一茬了。” 时老拄着拐杖走来，杖头的绿宝石更加通透，“那里的花蜜能炼凝神丹，正好给冲击化神后期的修士用。”
夜华亨望着西方的毒藤沼泽方向，那里的紫色雾气淡了许多。当年被绿魁砸碎核心的毒藤王，残根在灵犀花的滋养下竟长出新的嫩芽，只是这些嫩芽不再带毒，反而能净化沼泽的瘴气 —— 这是连古籍都未曾记载的奇迹。
“断魂崖的石族派人来了。” 骨翼族大长老走近禀报，他的羽翼上别着枚青铜徽章，那是共管区议事长老的信物，“说愿意交出半数矿脉，只求保留王族传承。”
夜华亨的指尖在虚空划过，绘制的疆域图在眼前展开：黑风谷的赤铁矿脉、迷雾森林的灵草区、赤血荒原的农田、毒藤沼泽的药圃…… 这些区域的灵力流动已形成微妙的平衡，像一幅运转不息的阵法。
“告诉石族，保留矿脉三成。” 他沉吟片刻，指尖点在断魂崖的位置，“但他们得派石匠协助重修女王宫殿，用最坚硬的玄铁岩，刻上所有牺牲者的名字。”
骨翼族大长老领命而去，银羽突然冲天而起，对着东方发出清越的啼鸣。那里的天际线处，隐约可见连绵的山脉 —— 那是魔界东部的势力范围，也是夜华亨下一步要踏入的地方。
接下来的八十年，夜华亨的名字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魔界西部激起层层涟漪。他没有动用一兵一卒，只用三份盟约便收服了七个小部族：与石族约定共同开采玄铁岩，与魔狼族合作驯养坐骑，与魔蝎族交换耐旱种子。
每个盟约签订后，夜华亨都会留下一队修士：骨翼族的修士教他们辨识灵草、治疗伤病，亨通王族的战士教他们操练阵法、抵御妖兽。那些曾经互相攻伐的部族，渐渐学会在议事会上争执，而非在战场上厮杀。
“东域的金鳞王派人来了。” 绿魁的声音打断了夜华亨的思绪，他的盾牌边缘已有些磨损，却比以前更加厚重，“说要跟咱们‘切磋’，还带了颗化神后期的妖兽内丹当彩头。”
夜华亨接过那颗拳头大的内丹，内丹的温热顺着指尖传来，里面蕴含的灵力比赤血王的内丹精纯三倍。他能感觉到胸口的银色光翼在轻轻震颤，那是即将突破化神后期的征兆 ——他的灵力早已足够，只差一个契机。
“告诉金鳞王，三日后在两域边境的断云崖见。” 夜华亨将内丹递给时老，“炼了吧，给冲击化神期的修士们用。”
三日后的断云崖上，金鳞王的金色鱼尾在崖边拍打浪花，他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那是化神后期的标志。夜华亨立于崖顶，银色光翼与对方的金鳞遥遥相对，两域的修士们在崖下屏息观望，连风都仿佛停了。
“听说你用一百多年就统一西域？” 金鳞王的声音带着水汽，“本王不信，你能有多强实力。”
夜华亨没有说话。他的时间魔焰在掌心凝聚，黑焰比当年更加凝练，火焰中隐约可见灵犀花的虚影。金鳞王的金色鱼尾猛地拍向水面，巨浪如墙般压来，浪尖的水珠在阳光下凝成锋利的冰棱。
“这是西域所有生灵的力量。” 夜华亨的声音在浪涛中清晰可闻，他的银色光翼骤然展开，那些散落在西域各地的灵犀花突然同时绽放，金色的花粉顺着风汇聚而来，与时间魔焰交织成巨大的光网。
巨浪撞在光网上，瞬间化作漫天细雨。金鳞王的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那光网中蕴含的力量 —— 那不是一个人的灵力，而是千万生灵的信念与希望，比任何纯粹的修为都更加磅礴。
“我输了。” 金鳞王收起鱼尾，金色的鳞片渐渐暗淡，“西域的盟约，东域认了。”
夜华亨的银色光翼轻轻收敛，光网化作金色的花粉，随风飘回西域的土地。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突破瓶颈，化神后期的壁垒在千万生灵的信念支撑下，如纸糊般破碎。
“不是输赢。” 他望着东域的方向，那里的山脉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是让更多人明白，不用厮杀，也能活得很好。”
当夜华亨返回女王宫殿时，重建的大殿已近完工。玄铁岩铺就的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凌霜的名字被刻在最中央，周围环绕着骨翼族与各个部族的牺牲者。
“亨哥，西域十三部已全部归顺。” 绿魁的盾牌靠在新砌的墙角，盾面的灵犀花纹样在夕阳下闪闪发亮，“下一步……”
“先让百姓喘口气。” 夜华亨抚摸着墙壁上凌霜的名字，胸口的银色光翼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化神后期彻底稳固的征兆，时老的拐杖轻轻敲击地面，杖头的绿宝石映出西域的轮廓：黑风谷的矿洞传出叮叮当当的锤声，迷雾森林的兽群在林间漫步，赤血荒原的农田里麦浪翻滚，毒藤沼泽的灵犀花海中，骨翼族的孩子们正在追逐银羽。
夜华亨望着这片在战火中重生的土地，知道统一之路从来不是靠杀戮铺就。他胸口的银色光翼轻轻搏动，与西域大地上千万生灵的心跳渐渐合拍，那是比任何境界突破都更动人的声音。
银羽从重建的殿顶飞过，翅膀扫过新挂的匾额，“共荣殿” 三个大字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属于夜华亨的时代，不在战报的数字里，而在这片土地上每朵绽放的灵犀花中，在每个百姓安稳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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