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初现
天衍三年，夏。
太子萧宸的启蒙仪式，在太庙隆重举行。萧煜亲自为儿子筑基，引皇道龙气洗练其经脉；楚瑶则以生命本源温养其神魂。三岁的萧宸盘坐于祭坛中央，周身灵气氤氲，淡金色的眸子开合间隐有龙影流转，竟在仪式中自行突破至炼气期，引得百官惊叹，皆言太子乃天命所归。
仪式过后，萧宸正式入读皇家道院蒙学堂，与一众宗室及功臣子弟一同修行。小家伙聪颖过人，一点即通，更兼性情温和，不骄不躁，很快便成了学堂中的焦点，连那些眼高于顶的宗室子弟也对其心悦诚服。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一月后，边关急报如雪片般飞入京城。
先是北境镇守大将八百里加急：极北冰原寒气爆发，冰潮南侵百里，数个边境村落一夜之间化为冰雕死域！有幸存者称，在冰潮中见到了巨大的冰晶怪物和模糊的妖影！疑似被封印的“冰魄妖皇”麾下妖军开始活动！
紧接着，南疆镇南关守将赵破虏密奏：云雾山脉深处死气复涌，有神秘黑袍人频繁出没，似在探查寂灭死渊封印！木灵族多次与之发生冲突，伤亡不小！
几乎同时，潜伏在天星阁的暗桩传回密信：天星阁少主星无痕，已携使团离开宗门，目的地直指天衍皇朝京城！其随行人员中，混有数名气息晦涩的元婴长老！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萧煜将几份密报掷于案上，面沉如水：“北境妖踪，南疆余孽，天星来使……倒是凑到一块儿了。”
楚瑶坐在一旁，看着密报，秀眉紧锁：“冰原妖军异动，南疆死气复燃，绝非巧合。天星阁此时派少主前来，恐怕也非简单的友好访问。”
“自然不是巧合。”萧煜冷笑一声，“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试探朕的底线，或者说……想看看宸儿的虚实。”
他指向地图上的极北冰原和南疆：“冰魄妖皇被封印万年，其麾下妖军早已溃散，如今突然活跃，必有外力引导。南疆死气，八成是灭之一脉的残党不甘失败，欲借寂灭死渊做文章。至于天星阁……”
萧煜眼中寒光一闪：“星衍老儿最擅推演天机，定是算到了宸儿的不凡，此次派他儿子来，明为结交，暗地里打的什么主意，尚未可知。”
“陛下打算如何应对？”楚瑶问道。对方来势汹汹，需早作决断。
“北境已增派精锐，命镇北侯严加防范，并派皇室供奉前往坐镇，探查妖皇虚实。南疆有木灵族和赵破虏在，暂时无忧，已令影卫加强监控，若有异动，格杀勿论。”萧煜条理清晰，“至于天星阁使团……”
他顿了顿，看向楚瑶：“既然他们打着友好访问的旗号，朕便以礼相待。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位天星阁少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也好让宸儿，见识一下外面的风雨。”
楚瑶明白萧煜的用意。宸儿终究要长大，不能永远活在羽翼之下。适当的磨砺，并非坏事。
“臣妾会看好宸儿。”她轻声道。
十日后，天星阁使团抵达京城。少主星无痕年约二十，面容俊朗，气质出尘，一袭星纹白袍，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缥缈道韵，修为已达金丹中期，不愧是大宗传人。其身后跟着两名元婴初期的长老和数名金丹随从，阵容不凡。
萧煜在太和殿设宴款待。宴席上，星无痕言辞得体，礼仪周全，献上厚礼，言明是为增进两宗友谊而来。但楚瑶敏锐地察觉到，此人看似温和的目光下，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与算计，尤其在看到被宫人抱来的小太子萧宸时，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精光。
“久闻太子殿下天生灵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星无痕举杯，笑容和煦，“无痕此次前来，特备了一份薄礼，乃我天星阁秘宝‘星辰护心镜’，可温养神魂，抵御心魔，望殿下笑纳。”
一旁的长老奉上一个玉盒，盒中一面巴掌大小、星光流转的宝镜熠熠生辉，灵气逼人，赫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灵宝！
出手便是灵宝，可谓大手笔。殿内众臣皆露惊容。
楚瑶心中警惕，这星辰护心镜虽好，但天星阁功法诡异，此物是否被动过手脚，尚未可知。
萧煜神色不变，淡然道：“少主有心了。宸儿年幼，此等重礼，恐承受不起。”
星无痕笑道：“陛下过谦了。太子殿下乃天命所归，福缘深厚，此镜正合殿下使用。况且，此镜需以特殊星辰法诀催动，无痕愿倾囊相授，也算全了两宗情谊。”
这话绵里藏针，既捧了太子，又暗示要接近太子传授法诀，其心可诛。
楚瑶正欲开口婉拒，却见坐在萧煜身边的小萧宸，睁着淡金色的眸子，好奇地看了看那星辰镜，又看了看星无痕，忽然伸出小手指着镜子，奶声奶气地说：“亮亮的，喜欢。但是……有坏坏的味道。”
童言无忌，却如石破天惊！
星无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恢复如常：“殿下说笑了，此镜乃我阁至宝，怎会有‘坏坏的味道’？”
殿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众臣面面相觑，太子殿下虽年幼，但天生灵觉，此言恐怕不是无的放矢。
萧煜眸光一冷，看向星无痕：“哦？少主可否解释一下，何为‘坏坏的味道’？”
星无痕强自镇定：“想必是炼制时沾染的星辰之力过于凛冽，让殿下不适了。是无痕考虑不周。”他连忙收起宝镜，“此礼暂且作罢，容无痕另备他礼。”
一场风波，看似被压下。但宴席的气氛，已悄然改变。
宴后，回到凤仪宫。
楚瑶抱着儿子，神色凝重：“宸儿，你刚才真的感觉到那镜子上有不好的味道？”
小萧宸认真点头：“嗯！黑黑的，冷冷的，像……像地底下那个坏东西的味道。”他指的是寂灭死渊的魔神气息！
楚瑶与萧煜对视一眼，心中骇然！天星阁的贺礼，竟然沾染了寂灭魔神的气息？！他们是无意中沾染，还是……与灭之一脉有勾结？！
“好一个天星阁！”萧煜眼中杀机凛然，“朕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当夜，一道密令自皇宫发出：严密监控天星阁使团一举一动！同时，潜伏在天星阁的暗桩，被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查明星无痕此行的真正目的！
平静的湖面，已被投入一颗石子，涟漪正缓缓荡开。而北境的寒风与南疆的死气，也正悄然向京城蔓延。盛世之下，暗流已汹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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