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卧薪尝胆，仁政兴邦
清口一役，庞师古五万精锐灰飞烟灭，消息如同惊雷炸响九州。天下藩镇，从隔岸观火的西川王建，到唇亡齿寒的淮南杨行密，再到咬牙切齿的汴梁朱温与隔山望火的晋阳李克用，都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个坐镇襄阳的年轻人——李炎。他不再仅仅是凭借运气或前任余荫的幸运儿，而是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真正在血与火的乱世棋局中，刻下了自己的名号。
硝烟散尽，危机暂解。李炎却无丝毫懈怠，他深知，一时的胜利不足以撼动朱温这等庞然大物，山南需要的是彻底的蜕变，是足以支撑其争霸天下的深厚根基。在杜如晦的辅佐下，一场远超武夫眼界、着眼于长远的经济与政治改革，在山南东道全面铺开。
兴农安民，固本培元。
李炎以刘巨容时代打下的薄弱基础为起点，大刀阔斧推行新政。他深知“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道理。
· 招引流民，授田垦荒：他颁布《劝农令》，利用清口之战缴获的庞大师古军资和慕容家族遍布南北的商业网络信息，广泛招引因战乱逃难至朱温、李克用等辖区的流民。规定凡入山南籍者，按丁口授予无主荒地，并免除前三年赋税。官仓拨出种子，府库调集农具，以极低租金甚至无偿租借给贫苦农户。
· 修复水利，保障灌溉：任命精通水利的官员，征发民夫（以工代赈），系统性地整修汉水及各支流堤坝、渠堰，恢复被战乱破坏的灌溉系统，确保农业命脉畅通。
· 重整市场，鼓励商贸：在襄阳、江陵等枢纽重镇，划出特定区域，重建官营市集，减免商税，提供仓储便利。同时，他以清口之战缴获的大量财宝和未来部分盐铁专卖收益为抵押，巧妙地向境内外的巨商大贾借贷，获得巨额流动资金，一部分用于军资，更大一部分则投入民生恢复与基础建设。一时间，山南商旅云集，货物其流，经济活力初现。
招贤纳士，荟萃英华。
杜如晦深知，欲成大事，非一人一智可及。他向李炎建言：“昔太宗皇帝有秦王府十八学士，方有贞观之治。今节帅欲匡扶天下，当开招贤之门，延揽四方英才。”李炎从善如流，立即在襄阳设立“招贤馆”，不拘一格，广纳贤能。无论出身寒微还是世家子弟，无论擅长经史子集还是律令算学，乃至有一技之长的工匠、方士，皆可入馆呈策。由杜如晦、郑湜亲自考核，量才录用。此举如同磁石，吸引了大量在中原混战中不得志的文人谋士、能吏干才前来投效，山南的幕府团队迅速充实、壮大。
整军经武，砺剑待时。
军事上，李炎对石敬委以重任，令其总揽三军训练。石敬不负所托，以沙陀、宣武精锐为假想敌，严格操练。汰弱留强，厚给粮饷，严明军纪。同时，利用借贷来的资金和自身军工坊，大力研发、打造精良军械，尤其是加强水军建设，清口之战的胜利让他深知水师的重要性。山南军虽暂取守势，但锋芒内敛，如同一柄正在被精心打磨的利剑，只待出鞘之时。
贤内佐政，德被苍生。
在这幅宏大的建设图景中，慕容嫣的身影并未被掩盖，反而愈发熠熠生辉。她并未满足于节度使夫人的尊荣，而是以女性特有的细腻与仁爱，默默支撑着李炎的霸业。她组织起府中女眷和城中自愿的妇女，在官署旁设立“慈济堂”，每日熬煮稀粥，施舍给城中的鳏寡孤独和过往的穷苦流民。她还亲自教导女工纺纱织布，将制成的粗实衣物，一部分赠与贫寒百姓，一部分送往军营，犒劳戍边将士。
她的车驾时常轻简地出现在乡间地头，查看庄稼长势，慰问疾苦；她的身影也常常留在伤兵营中，温言抚慰，亲自为重伤者敷药。山南的百姓和军士，提起这位仁慈宽厚、不摆架子的夫人，无不感激涕零，交口称赞。民间渐渐流传起赞誉，将她比作前隋辅佐文帝开创开皇之治的独孤皇后，更盛赞其有本朝太宗文皇帝的长孙皇后之遗风。这些赞誉传到李炎耳中，他心中温暖，更添敬重，深知慕容嫣这份“贤内助”，为他赢得的人心，丝毫不亚于一场战争的胜利。
在李炎的励精图治、杜如晦的运筹帷幄、石敬的厉兵秣马以及慕容嫣的仁德布施下，战乱频仍的唐末，山南东道竟奇迹般地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秩序井然的景象。田野重现绿色，市集再现喧嚣，流民得以安居，士人有了奔头，军队士气高昂。
这里，不再是那个需要仰人鼻息、在夹缝中求存的边镇，而俨然成为了黑暗中一片充满希望的热土，一个未来霸业的坚实基座。李炎站在襄阳城头，望着这片他亲手参与缔造的景象，目光已然投向了更远的中原，那片依旧沉沦在血火与混乱中的广阔天地。
他知道，休养生息是为了更远的征途。山南之剑，终将再次出鞘，指向那决定天下归属的最终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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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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