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黎夏睁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钦佩，“野田先生，您这实验要是成功了，可是对人类的巨大贡献啊！我太期待成功的那天了。”
她转向许知行，故意兴奋地说：“舅舅，这实验要是成功了，你也会跟着出名的吧？”
许知行生气地朝她“哼”了一声，斥道：“任性！赶紧走吧！不许给野田阁下惹麻烦。”
黎夏噘着嘴，带着怒意说：“舅舅，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人家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说完，声音里已带上了哽咽。
野田忙笑着拍了拍许知行的胳膊：“许君，李小姐也是一片心意，别这么严肃嘛。”又转向黎夏，脸上堆着笑，“李小姐别往心里去，许医生就是对工作太较真了。”
黎夏故意带着点委屈道：“我知道舅舅是为了工作，可……可他对我也太凶了。”她说着，偷偷瞟了眼许知行，在野田看来，倒像是她真有些怕这位舅舅。
“好了，”许知行脸色缓和了些，指了指操作台，对黎夏道，“你看，我们正忙着呢，确实没时间陪你说话。你先回去吧，等周末舅舅有空了，你来家里，舅舅请你吃饭。”
“真的？”黎夏立刻抬起头，眼睛里多了几分期待，“那可说定了，舅舅可不能骗我。”
许知行点点头，冲她摆了摆手：“走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塞给黎夏，“有时间就去逛街，想买啥自己看着办。”
“好嘞，谢谢舅舅。”黎夏把钱接过来，一把塞进口袋，朝野田鞠了一躬，“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工作了，多谢野田阁下让我参观。”又转向许知行，软声道，“舅舅，那我先走了。”
黎夏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了不少。
野田开口跟上：“我送送李小姐。”
黎夏脚步一顿，回头笑道：“不用麻烦野田阁下了，您忙吧。”
“无妨，正好活动活动。”野田说着，已率先朝门口走去。
黎夏走到门口，脱下白大褂，掏许知行给的钱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低头弯腰摘脚上的鞋套，似是没看见。
“李小姐，钱掉了。”野田笑着提醒，说着蹲下身，一张一张帮黎夏把钱捡起来。
“哎呀，没看到，难怪舅舅老说我毛毛躁躁的。”黎夏一拍额头，从野田手里接过钱，“谢谢野田阁下，我就先走了。”
黎夏朝野田挥挥手，拿起自己的手包，往外走去。
“好，那我就不远送了。”野田挤出一丝和蔼的笑，可这笑意里却没半分真诚。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黎夏的脚步声在回荡。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视线，带着若有似无的审视，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到了楼梯口，黎夏顺着楼梯往下走，拐过弯，才感觉到后背一松。她悄悄探头往实验室方向看了一眼，野田已经关门进去了。
太反常了。如果实验真这么重要，怎么可能连个卫兵都没有？这欲盖弥彰的把戏，玩得也太明显了。
黎夏摇摇头，继续往楼下走，到了二楼走廊，她快步钻进厕所，反锁上门。
厕所靠窗的位置有个狭窄的窗户，黎夏将热成像仪贴在窗玻璃上，镜头缓缓扫过后院的住院楼。
楼上几层与她之前的猜测完全吻合，热成像图里，医生、护士和患者卧床的轮廓一目了然，果然如普通病房一样。
镜头移到一楼，东侧一个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卫兵。他们身后，是条狭长的长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卫兵守着，戒备森严。
而长廊尽头的区域里，分布着十几个密集却移动缓慢的红点。从这些红点的动作来看，应该是正在干活的工人，像是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黎夏攥紧了热成像仪，指节泛白。实验室完工后，这些参与过地下室建设的工人最清楚里面的构造，野田怎么可能轻易放他们离开？他们极有可能成为第一批实验对象。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观察。长廊两侧还有几个独立的小房间，热成像图里一片沉寂，看不到任何红点，像是空置的，又像是藏着什么不能见光的秘密。
将这些景象一一记在心里，黎夏收起热成像仪，调整了一下情绪，拉开厕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她放轻脚步下楼，走出医院大门时，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抬手挡了挡。
长舒一口气后，她忍不住回头望向三楼实验室的方向。
窗户玻璃被阳光照得发亮，反射出晃眼的光，根本看不清室内的情形，可她却分明能感觉到，有一道审视的目光正从那扇窗后投来。
她迅速转回头，不再停留，招手喊了辆黄包车往家走。
丁嫂正在卫生间洗衣服，见她回来，连忙擦了擦手迎了出来：“今天回来得早，饭还没好呢。”
不急。”黎夏拎着包往楼上走，吩咐道，“先倒杯茶送上来。”
旁边择菜的刘春英连忙起身：“丁嫂，我来洗吧，你去忙。”
丁嫂知道黎夏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说，也不推辞，应了声“谢了春英”，便转身去厨房沏茶。
黎夏进房间换了件衣服，正好丁嫂端着茶进来。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才开口道：“我刚刚去同仁医院了……”
她压低声音，把在医院看到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那些工人怕是凶多吉少，野田绝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丁嫂咬着牙骂道：“这些畜生，真是半点人性都没有！”
黎夏的手用力锤了一下桌子：“丁嫂，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人救出来，再把那实验室炸了！”
“冷静点，我知道你气不过，我又何尝不是。”丁嫂安抚道，“但现在动手太冒险，只能等行动那天，再想办法把他们一起救出来。”
黎夏点点头，又问道：“上级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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