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韫感觉有人注视着她,她倏然抬头,四顾却只见空寂的廊柱与摇曳的灯影。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压迫感,但她很快压下心悸——若真有人心怀不轨,暗处的墨京自会是她最坚实的盾。此刻的墨京,的确正隐于梁柱的阴影中,目光如鹰隼般锁着不远处悄然现身的身影。昭宴霖踏入院门时,墨京已认出了这位瑞王。他未动声色,因三重权衡清晰如刻:其一,对方气息平稳,并无杀意;其二,瑞王身份特殊,贸然现身反易引火烧身;其三,此事尚不足掀开他这张底牌——苏妈妈的告诫早已融进他的骨血里。
苏妈妈之前再三交代,姑娘除非遇到生命危险他才可以出现,苏妈妈说“他是姑娘的命,是姑娘最后危机关头的命”。姑娘可以一辈子用不上他,但是不可以让人发现他的存在,如果让人发现他的存在,把他调离或者杀了他,姑娘的命就没了,以后的路波诡云谲,万事都没有姑娘的命重要,他懂得不多,从小训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命与姑娘的命连在一起,姑娘在他在,姑娘死,那也是他已经先死了,他不是暗卫里武功最好的,但他是暗卫里隐蔽最好的,苏妈妈告诉他,不用武功最好,只要能在危机关头保护好姑娘,给姑娘争取一线生机就好,那次宫宴,阿韫本不许他跟从:“宫中高手如云,若你暴露,便是万劫不复。”他却第一次跪求:“让属下试一次。若藏不住,立退不恋战。”他需要知道,这身隐匿功夫能否为她在波谲云诡的朝堂撕开一道生门。蟠龙柱后,他敛息如石,连心跳都压至微不可闻。御前带刀侍卫三次巡经,铠甲铿锵,目光如炬,却未曾瞥向柱影分毫。那一刻墨京明白——这皇权森严之地,终究给姑娘留下了一道生门。
夜风卷落梨花如雪,墨京在暗处微微勾起唇角。他的姑娘永远不需要知道,有个人正替她数着每一片落花坠地的声响。
烛影摇曳,渐次缩短,阿韫轻声唤来外间值守的小丫鬟。两个丫头蹑手蹑脚地进来,步履轻得如同猫儿踏过绒毯,小心翼翼地将醉意朦胧的两人搀扶起身,回到屋内替她们卸了钗环,掖好被角。
阿韫则自行拆开发髻,乌黑长发如瀑倾泻。铜盆里温水漾着玫瑰瓣,她将脸浸在氤氲热气里,忽然觉得今日晚饭后的小委屈都随着酒气蒸腾消散。待阿韫把自己收拾好,就进入床榻,青瓷色枕里铺着晒干的茉莉,她侧身蜷进锦被时,忽然对着帐顶蟠纹轻笑:若今夜能梦见师父...定要问他究竟又去哪里偷酒喝了。不知道苏妈妈是否想我,我真的好想念她们,想着想着,进入梦乡
月光悄无声息地漫过窗棂,为她睫羽镀上银边,夜风拂动床帐的流苏,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攥紧被角,仿佛握住了一缕飘渺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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