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显露出寻常老父的痛心与疲惫,哑声道:“璋儿,现在放下,朕……为父还能为你寻一条回头路。”
宣王闻言,竟仰天大笑,笑声里满是苍凉与讥讽:“回头路?父皇,您终究不了解我,更不了解您这几个儿子!我们早已无路可回!”
几名亲信将荣妃、瑞王妃与苏侧妃推至宣王身旁。宣王的目光越过重重甲士,死死盯在缓缓走出的瑞王身上,脸上交织着极度的不甘与讥诮。
“老四…真是没想到啊。”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彻底败北后的诡异平静,“我们兄弟几人斗得你死我活,机关算尽,最后的赢家,竟会是你这个最早‘出局’的人。”
“论治国韬略,你远不及我;论杀伐决断,你更不如太子!我原以为,你被父皇‘发配’去太州,早已是局外废子……谁知天意弄人,反倒让你因祸得福,躲过了这京都的血雨腥风,干干净净地等着摘取果实!”
宣王深吸一口气,像是认命,又像是酝酿着最后的疯狂。他侧身指了指身旁三名花容失色的女子,对瑞王露出了一个残忍而玩味的笑容:
“成王败寇,我认。但在我上路之前,还想请你看一场好戏。这三个女人,你的母妃,你 的正妃,你最宠爱的侧妃……现在,她们对你来说最重要,不是吗?”
“来,告诉我,”他的声音充满诱惑与恶意,“你会先救谁?一人,换你一个承诺。很公平,对不对?”
最后,他再次将目光锁回瑞王身上,语气骤然变得阴冷决绝:
“这三个女人,你先救哪一个?这诺言,你可敢应?你若不敢应……也罢。黄泉路远,有她们三位美人相伴,我昭宴璋,走的也不算孤单了!”
瑞王目光沉静,迎着宣王疯狂而审视的眼神,向前稳稳踏出一步。他声音洪亮,足以让全场皆闻:
“二哥,君无戏言。你的条件,我应了。只要不违国法、不悖人伦,我力所能及之事,必当兑现。在场文武百官、禁军将士皆可为证!”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刀锋下的三人,最终定格在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荣妃身上,语气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决断与一丝急切:
“现在,请你立刻放了我母妃!她年事已高,素来体弱,经不起这般惊吓折腾。若有任何闪失,你我之间,便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宣王身上的戾气忽然消散了,他望向瑞王,声音低沉而清晰:“老四,我今日兵败身亡,是咎由自取。但我母妃……她对此事全然不知,从未参与分毫。她这一生,如履薄冰,实在不易。”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我别无他求,只求你一件事。我走之后,请你务必护她周全,保她一生平安康健,不受任何人轻辱。这,算是我这个将死之人……最后的请托。”
瑞王迎着宣王孤注一掷的目光,神情肃穆,向前一步,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遍全场:
“二哥,你的托付,我接了。”
他抬手,指向苍天,目光扫过在场的文武百官与将士,立下重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昭宴霖起誓:只要我活着一日,必保你母妃一世平安顺遂,尊荣不减。若违此誓,天人共弃!”
瑞王放下手,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而急切,紧紧盯住宣王:
“现在,你该信我了。立刻放了我母妃!她若受半点损伤,你我之间方才所有约定,即刻作废!”
宣王闻言,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低笑,他使了个眼色,亲信将荣妃向前推了一把。荣妃踉跄几步,立刻被抢上前的皇家侍卫扶住,护送至安全地带。
随后他像猫捉老鼠般,将目光在瑞王妃和苏侧妃之间游移,“那么……接下来,我的好四弟,这两位与你同床共枕的佳人,你又要先救谁呢?我也没啥愿望了,你就说这两个你选谁,权当做大哥的当做人情送给你。”
宣王的目光像淬毒的刀子,在瑞王妃与苏侧妃惨白的脸上来回划动,将这残酷的选择抛回给瑞王。场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等待着瑞王那几乎能决定生死的抉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一直被侍卫护在身后的老皇帝,踉跄上前一步,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璋儿!收手吧!只要你此刻放下兵器,父皇向你保证,饶你性命!朕会为你择一处偏远属地,你……你还年轻啊!”
宣王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他看向自己年迈的父亲,脸上竟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惨笑,那笑容里满是积压一生的怨愤与彻底的绝望。
“父皇?”他轻声反问,语气里尽是嘲讽,“现在,您才想起我是您的孩儿吗?太晚了……我在这个黄金铸就的牢笼里,早已活够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决绝:
“皇家?天家?哈哈……若有来生,我昭宴璋宁愿是那田间地头的寻常百姓,也绝不再做你的儿子!这兄弟相残的戏码,我演够了!”
他猛地转头,不再看老皇帝瞬间灰败的面容,将所有的疯狂再次压向瑞王,厉声喝道:
“昭宴霖!我的耐心有限!选!立刻!否则,我就让她们一起给我陪葬!”
霖儿选王妃,快,昭宴霖心痛的喊了一声“父皇”,阿韫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昨夜包扎好的手臂被人掐的出血,昭宴霖,心痛难忍,平日里她最是娇弱,现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恨不得把昭宴璋碎尸万段,可是眼前的局面,父皇让我选择王妃,我知道那是大局考虑,可是,可是,昨天阿韫奋不顾身的救我,要不然她不会落到宣王的手上,怎么办,这时老皇上又喊了一声,霖儿,救王妃,昭宴霖的目光在王妃阿韫与侧妃之间剧烈摇摆,最终定格在阿韫苍白却强忍痛楚的脸上。牙关紧咬,即将被迫吐出那个撕裂心肺的抉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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