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月即逝。
凝辉院内,阿韫除了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养,足不出户,借着伤势未愈之名,连每日向王妃的请安都一并免了。
而王妃司马兰箐所居的锦华院,却与往日大不相同。下人们行走间更添了几分谨慎,连带着整个院落都透出一种压抑的、即将喷薄欲出的喧嚣。司马兰箐如今也懒得去管束阿韫,她家王爷已是朝野上下心照不宣的储君,来日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回想起那日园林的情形,父皇与母妃分明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尤其是父皇,她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到,父皇对那个苏韵瑾流露出的不喜。这让她颇为奇怪,明明听说父皇的性命还是苏韵瑾 救下的,为何反而会不喜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司马兰箐敛起心神,当前最要紧的,是做好这个王妃,赢得父皇母后的欢心。若是能早日怀上皇孙,那她的地位便将稳如磐石。
至于那个妖精……她心中冷笑,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慢慢收拾。
暮色渐沉,阿韫正在窗下凝神练字,笔尖沉稳,一笔一划皆力透纸背。辛夷快步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姑娘,外头天色沉得厉害,怕是要下一场大雨了。”
阿韫笔锋未停,只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在应和这天气。
辛夷凑近些,气息微促:“宫里传来消息,皇上龙体已调理的不错了,今日重临朝堂,颁下明旨……瑞王殿下,正式册封为太子了。”
笔尖在宣纸上微微一顿,留下一个不易察觉的墨点。阿韫依旧垂着眼眸,听辛夷继续禀报。
“前太子……终生幽禁宗人府。皇后娘娘因失德之过,禁足长春宫,非死不得出。六宫权柄,已交由陈贵妃与荣妃共同执掌。”辛夷的声音更低了,“朱大人、罗大人……株连九族。所有协同宣王反叛者,一律抄家灭族,情节轻一点都是发配到西北苦寒之地。如今京都之内,人心惶惶,都在各寻门路,谋求一线生机。”
她顿了顿,看向阿韫:“姑娘,我们……是否需要有些动作?公子那边,已经暗中救下了好几户被牵连的新贵人家。”
阿韫缓缓搁下笔,目光扫过窗外压抑的天色,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清明:
“眼下,我们一动不如一静。皇上已然疑心我,怕是认定我是顾相精心布下的一步棋。王爷……他心里也必定存了芥蒂。那日在北疆昏迷时醒来我喊苏慕言哥哥,子辰听见了,回来岂会不报?王爷至今按兵不问,这沉默本身,就是有很大的问题!想来之前王爷也是调查过我的,现在他突然发现我竟然与当今的状元,现在的大理寺少卿是兄妹关系!看来我得找机会好好解释这个事情了。
他看向辛夷,眼神锐利而清醒:“你去告诉哥哥,让他留心那些被发配流放的人家,若有机会,暗中保全几个孩童性命,但务必量力而行,不可强求。从此刻起,我必须与‘蛛网’彻底切断联系。苏妈妈因宣王案受牵连,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必须当她从未存在过。往后的路,只能靠我们自己走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已嗅到山雨欲来的腥气:“我预感,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头。传信给太州的营队,让他们近期警醒些,时刻待命。恐怕……不久便有大事发生。”
阿韫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辛夷脸上,之前的沉静化为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
“册封大典定于二十八日,告祭祖宗,这是最要紧的时刻,也是最容易出乱子的关口。”她语速平稳,却字字千钧,“你去告知笙子,从今夜起,让他的人眼睛睁大,耳朵竖起来,夜里尤其要加十二分的小心。同时多多准备一些防身的装备。”
她略一沉吟,继续吩咐:“再去见王府孙总管,以我凝辉院需绝对静养、恐受惊扰为由,请他加派巡逻人手,要不间断地巡护,尤其是库房、水井、以及各院墙角落。理由要说得恳切,只道是风雨欲来,我心难安。”
辛夷立刻领会:姑娘此举,明为自保,实为将整个王府的戒备等级在无形中提到最高。这既是在防可能的外敌趁乱生事,也是想让王爷无后顾之忧。
“奴婢明白,这就去办。”辛夷领命,转身疾步而出。
阿韫独自立于窗前,看着天色愈发阴沉。我也要迎风而起了,苏妈妈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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