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在山上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汪财远远的就停了下来，刘二牙来到了山底也不上来。
“果然，他们还是畏惧这晦气山的。”
不过棍头几个人还是上山了。
他们没有办法，听惯了别人的命令，要死要活，都要往前。
顾平看到刘二牙没有上来，松了口气。
在西山村，人们习惯性的对刘二牙产生恐惧。
一个是他找上门来，一般就是收佃租。
一个是他实在壮，村里没人打得过他。
顾平已经来到北面做好了准备，手里拿着大铁耙，透过石墙的缝隙往外看，做好防范。
那几个人一步步向前，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上山的步伐有些踌躇。
“棍哥，你说，上这晦气山没事吧？”
“听说轻则上山会倒霉，重则会被冤魂勾去当场就死。还有说会断子绝孙的。”
二狗跟在棍头的后面，越往上走脚抖得越厉害。
“听说，那……那又怎样？你们拿不到吃的，保……保不准就要死在这个年头了。”
棍头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他之前相对优越的生活，都是跟着刘二牙混出来的，刘二牙跟着地主混出来的。
现在灾荒，地主家都欠收，刘二牙的日子也不好过，顾不上这些人。
这回上这晦气山，有粮领，他心底对晦气山有抗拒，但还是有点感激刘二牙还能想起他们。
“上去，没饭吃，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上去看看，顾平那小子不是上去了嘛。”
三蹦似乎有些想通了，那不是，没饭吃也得死。
“谁知道那顾平是人是鬼？那天他满身是血，被打得那么惨，上到这荒山上来，怎么活得下来？”
二狗边说，腿抖得更厉害了，他感觉这山怎么更阴沉了一些。
其他人一听，不禁愣怔了一下，都站在原地，恐惧的乌云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上去。”
山底下传来刘二牙催促的喊声，他们又习惯性的听话，继续向前。
顾平看着心里有点乐，西山就是压在西山村人心上的一座大山。
只是顾平已经爬上了山顶。
此时顾平定睛看着几人，做好准备。
“棍哥，就快到山顶了。”
他们已经穿过了山中的树木，往前一望就能看到山顶。
这一带的稍点的大树都已经被顾平砍掉，防止他们潜伏过来偷袭。
“上去，把那小子抓下来，领米。”
棍头似乎看到了希望，大声说道。
几人随即跟着棍头快速向前，哗啦啦手脚并用，扒拉着石子向前爬去。
轰隆……
啊……
歪嘴突然脚一滑，掉到一个暗坑里，坑周边的碎石纷纷往下掉，朝人砸去。
“救命啊……”
“救命……”
旁边的四人受到惊吓，手脚并用就往旁边逃窜，这一跑推动旁边的碎石，更多的石头掉到坑里，砸向坑里的歪嘴。
本来紧张的气氛，突然间被一声救命声打破，其他人更是被吓到胆颤。
“怎么回事？”
棍头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回头望去，发现一个大坑，距离较远，他也不知道有多深。
“救命啊……救命……”
坑里传来歪嘴救命的呼喊，肝脾俱裂，绝望无命。
棍头也不敢回去看，二狗和三蹦已经往山底下跑去，连滚带爬。
那大柱一晃神跑岔了，横着跑，没跑多远，地面一陷，脚底一空，呼噜一下，也掉进了坑里。
“啊……”
“救命啊……”
“救命……”
棍头看着大柱也掉进了坑里，心里更是没底，他此时不敢轻易乱动，害怕自己也掉进坑里，救命声叫得他的心砰砰直跳。
他狂咽着口水，左顾右看，什么都没有，顿时更加惊慌。
“这是见鬼了，白日见鬼了。”
“呜呜呜……”
棍头转身沿着旧路往山下跑去。
“棍头，救我……”
歪嘴扒拉着碎石已经伸出了半个来，看到棍头哗啦啦的连跑带滚的下山，心中更是绝望。
这晦气山真不是人来的，来了真就是晦气。
歪嘴和大柱在坑里一直呼喊救命，此起彼伏，山底下的刘二牙听得清清楚楚。
他抬头望去，二狗和三蹦已经飞跑着下山，连滚带爬，踩着碎石，嘻嘻唰唰的下来。
后面紧跟着棍头，也是慌里慌张，一路飞跑，他脚底一滑，屁股坐在碎石唰唰铲下来一大段。
“见鬼啦……”
三蹦一边跑一边慌慌张张喊着。
刘二牙发现不对劲。
“大白天的闹什么鬼？”
二狗和三蹦跑到刘二牙旁边，被刘二牙拉住问道。
“怎么回事？顾平人呢？”
二狗上气不接下气，嘴巴张合了好几下，除了出气进气，憋不出一个字来。
倒是旁边三蹦先出声了。
“鬼……鬼……见鬼了。”
刘二牙心里是有准备的，来这西山，没啥好事，没想到他们上去一趟，就说见鬼。
一时他还有点不大相信，当他又往山上看棍头时，棍头后面不远处，果然跟着跑下来一个血肉模糊的身躯，同样是连滚带爬，哗啦啦的踩着碎石下山。
那是拼了老命才从坑里爬出来的歪嘴，此时他被石头砸，被坑底的荆棘树杈挫伤了身子，全身已经血肉模糊，人没人样，身上脸上都是血泥污物，一身鬼样。
二狗和三蹦自然也看到了，刚刚喘了口气气的他们撒腿就继续往村子跑去。
刘二牙也大吃一惊，远远的他只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山上追下来，随即也跟着往回跑。
大柱掉进坑里，坑地下都是荆棘和树杈，扎了他一身，坑边的石头不断的滑落下来，往他身上乱砸。
他疼痛不已，痛苦喊救命，可是无济于事。
每挣扎一下，就碰到旁边的树杈和荆棘，又是一阵剧痛。
他拼尽全力，忍着疼痛扒拉到坑口。
看到歪嘴血肉模糊的站在不远处，跌跌撞撞，犹如丧尸，又是一阵惊吓，掉回坑里，没有了生息。
棍头在前面跑，歪嘴在后面追。
歪嘴脚上全身都被树杈和荆棘刺伤，每动一下都牵连到全身的疼痛，嘴里不断咿咿呀呀的叫着。
啊……
疼……
啊……
可他看着他们都跑了，又不敢停下来，忍着疼痛往山下跑去。
棍头听到后面那恐怖的叫声，痛苦的惨叫，又更加的害怕，拼了命的往回跑。
“你别过来啊，不是我害你的，别过来。”
棍头一边喊一边跑路。
汪财闲适的在远处看着，等着这帮人把顾平抓来，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这时他看到山底有人回来，向他这边跑来。
“这几个小子那么利索，那么快就把顾平那小子抓回来了。”
此时他已经变得有些兴奋，正想着怎么吊打顾平，一雪前耻。
“少东家，不好了，见鬼了。”
先跑过来的二狗和三蹦慌慌张张的说道。
说完就往村里跑去，没有理会汪财。
紧接着是刘二牙也回来了。
“刘二牙，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说什么见鬼了。”
刘二牙指着山底的地方，一个血肉模糊，走路没人样，连滚带爬的东西追着棍头跑来。
“有鬼。”
歪嘴已经完全被吓坏了，从山上滚爬下来，已经没有了人样，腿疼脚疼，一瘸一拐，没走几步又摔一跤。
走起路来没人样，满身的血污，看着着实瘆人。
汪财看着这等污物从西山上来，害怕染上，转身跑回村里。
一边跑嘴里一边啐口水。
“晦气。”
汪财一路跑回家里，刘二牙也跟着回来。
汪德发一看两人的形势不对，便发问道。
“怎么？抓不到人？”
汪财还在喘气，汪德发眼盯着刘二牙，让他交代事情经过。
刘二牙把早上去抓顾平那小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汪德发心事重重，这西山到底晦不晦气，他不敢赌，万一……仅说万一，他这西山村首富的地位，就没有了。
转而他对旁边汪财说道。
“你说你惹什么寡妇家的人，那叫一个晦气，就跟西山一样晦气，挨打活该。”
“以后离她们远点，见到他们躲着走。”
“寡妇，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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