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时，苏晚正在顶层公寓的露台上钉木板。生锈的铁钉钻进朽坏的窗框，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军绿色的工装裤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个加密文件。苏晚皱了皱眉，暂时放下锤子，走到露台角落的阴影里，输入密码解开文件——里面是十几张照片和几段录音，标题赫然写着“林浩债务明细及关联人”。
指尖划过屏幕，照片一张张放大：
第一张是林浩在小额贷款公司签字的合同，借款人处的签名龙飞凤舞，借款金额五万，年利率36%，还款日正是昨天。合同下方用红笔标注着一行小字：“已逾期，违约金每日500元”。
第二张是抵押清单，上面列着一块手表——苏晚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去年用奖学金给林浩买的生日礼物，当时花了近八千；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是林浩攒了半年工资买的，现在也赫然在列。
第三张是转账记录截图，收款方是个陌生的名字，但备注里写着“赌债”。苏晚的心沉了沉——原来不止高利贷，还有赌债。
她点开那段录音，林浩带着酒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夹杂着麻将牌碰撞的脆响：“放心，那笔钱我肯定能弄到！苏晚她家拆迁了，有的是钱……等我把她那辆越野车骗到手，卖了至少能翻一倍……”
后面的话，苏晚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顺着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
赌债？骗车？
她一直以为林浩只是贪财、虚伪，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前世她怎么就瞎了眼，把这样的人当成可以托付的对象？
“呵。”苏晚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和冰冷。她把文件加密保存，转发到自己的另一个邮箱，然后删除了聊天记录——这些东西，是刺向林浩心脏的最锋利的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出鞘。
正准备回屋继续钉木板，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赵玥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截图：【晚晚，你看校园论坛了吗？有人匿名发帖说你被包养了，还说你最近买的那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的。】
苏晚点开截图，标题赫然写着“扒一扒经管系的苏晚，表面清纯，背后金主不断”。帖子里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她“最近出手阔绰”“经常夜不归宿”“背着名牌包（其实是她那个帆布包）”，下面已经有了几十条评论，有人跟风造谣，有人半信半疑。
“是白柔干的吧？”赵玥的消息紧跟着进来，【除了她，谁整天盯着你的行踪？太过分了！我去帮你骂回去！】
“别去。”苏晚立刻回复，【越骂越乱，反而让她得逞了。】
她太了解白柔了，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她干得出来。无非是嫉妒她手里的钱，又或者是林浩授意，想败坏她的名声，让她孤立无援，更容易拿捏。
苏晚退出论坛，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穿梭的人群。阳光正好，学生们说说笑笑地走过，没人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正有多少肮脏的算计在涌动。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得想个办法反击。
她给赵玥回了条消息：【帮我个忙，去打听一下，最近谁跟白柔走得近，尤其是喜欢八卦的那种人。】
不到半小时，赵玥的消息就来了：【是李娜！就是那个总爱跟在白柔屁股后面的女生，昨天我还看到她在宿舍楼下跟白柔说什么，笑得特别诡异。】
苏晚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李娜她知道，是班里的女生，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就爱搬弄是非，跟着白柔混，大概是想捞点好处。
“知道了。”她回复赵玥，【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她换了身衣服，从空间里取出之前买的那支录音笔，放进口袋，然后锁好公寓门，驱车回校。
下午的课是《市场营销》，苏晚到教室时，白柔和李娜已经坐在了一起。看到她进来，两人立刻停止了说话，眼神躲闪，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周围的同学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似的嗡嗡作响。
苏晚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课本。她能感觉到白柔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带着挑衅的意味。
课间休息时，李娜果然凑了过来，假惺惺地问：“苏晚，你看论坛了吗？那些人太过分了，怎么能那么说你呢。”
“看见了。”苏晚头也没抬，翻着课本，“挺无聊的。”
“就是说啊，”李娜拍着大腿，声音故意拔高，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肯定是有人嫉妒你，故意造谣。不过话说回来，你最近确实买了不少东西，是不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苏晚打断了：“是不是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突然有钱了，很奇怪？”
李娜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苏晚放下课本，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我一有什么动静，就有人知道得那么清楚。比如我昨天去超市买东西，有人特意跟在我后面；比如我今天穿了件新衣服，不到半小时全班都知道了。”
李娜的脸色白了白，眼神闪烁：“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苏晚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李娜尖细的声音，带着讨好的语气：“柔柔，我跟你说，苏晚今天去超市买了好多东西，肯定是她家里给的钱……要不我们在论坛上发个帖子，就说她被包养了，看她还怎么得意……”
录音不长，只有十几秒，但足够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李娜身上。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白柔坐在旁边，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眼神里满是惊慌和愤怒，却不敢替李娜说话——谁知道苏晚手里还有没有别的录音。
“谣言止于智者。”苏晚关掉录音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家里确实拆迁了，钱是干净的，东西是自己买的，没偷没抢，更没被谁包养。以后谁再乱传谣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她拿起课本，重新看向黑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下课铃响时，李娜几乎是落荒而逃。白柔收拾东西的动作也格外快，低着头，不敢看苏晚。周围的同学看苏晚的眼神变了，有惊讶，有佩服，还有一丝敬畏。
赵玥凑过来，兴奋地小声说：“晚晚，你太厉害了！刚才李娜那脸色，跟调色盘似的！”
苏晚笑了笑，没说话。这只是个开始，白柔和林浩欠她的，她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正染红天际。苏晚拿出手机，给私家侦探发了条消息：【查一下林浩常去的赌场，还有那个小额贷款公司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她抬头看了看天，云层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厚重，隐隐透着一丝诡异的红色。离末世爆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必须加快脚步，在那之前，把所有的隐患都清除干净。
手里的录音笔还带着余温，苏晚握紧它，像是握住了一把锋利的刀。这把刀，不仅要用来保护自己，还要用来斩断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毒藤。
林浩，白柔，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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