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要不要跟老周去治安所做个笔录，经常一起喝酒的陈哥走了过来，他比我大五岁，在外面跑的时间久，见识也比我多的多，平时有事我也愿意跟他商量。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宇航，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人都被治安所抓了，拘留几天不就完了。”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把烟屁股摁在地上捻灭，心里觉得他这话问得多余。
老陈却翻了个白眼，骂了我一句：“你个二货，懂个屁！治安所那叫传唤，最多扣24小时，明天一早就得放出来，最后还是以调解为主，你要是不接受调解，才会移交看守所正式拘留。”
“啊？原来是这样？”我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的痛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慌乱和不甘，“那岂不是白挨了？他明天就出来，根本没受到什么教训啊。”
“那调解是怎么调啊？”我赶紧追问，心里开始有点着急，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赔钱啊！”老陈说得干脆，“不然你以为白挨这一下？白受这委屈？”
“能赔多少？”我心里猛地一动，信用卡还欠着好几万呢，手里正紧巴得厉害，家里妻女也天天都要花钱，一听有钱拿，我眼睛都亮了，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期待。
“那看你敢要多少，对方愿意出多少。”老陈往我身边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眼神里带着点怂恿，“听我的，现在就去医院，就说被人打了，头疼、头晕，站都站不稳，该做的检查全做一遍，就算没事也得要求住院。这样你才有筹码跟他多要钱，就算谈不拢，他拘留出来也得赔你医药费、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你看他穿的，一身都是名牌，肯定不差钱，也不想真去看守所蹲七天。”
我心里瞬间犹豫起来，一边觉得这么做有点不地道，像是讹人，心里过意不去；可另一边，网赌欠下的债像块石头压在心上，家里的生活费，还有每天跑单的辛苦，一想到这些，心里的那点愧疚就被压了下去。
老陈平时就比我们懂这些，跟他相处这么久，也知道他不会害我。被他又劝了几句，说“这是你应得的，白挨揍还不拿钱，傻不傻”，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只是有点犯愁：“可我身上没有多少钱，去医院检查住院估计得不少钱啊。”
“没事，我先给你垫着。”老陈拍了拍胸脯，语气很爽快，“等拿到赔偿款，你再还我就行。”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顾虑彻底没了，只剩下对赔偿款的期待，跟着他往附近的医院走。一路上，我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能拿到多少赔偿，刚才摔的疼也忘了个干净，甚至开始偷偷祈祷能多要一点。
到了医院，跟医生说清楚是被人打了，医生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开检查单的时候手都没停，ct、核磁共振，能用上的仪器全给我安排上，住院手续办得更是麻利。我心里清楚，他知道我这情况没法报销，就是借着机会赚业绩，可这会儿我也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陈哥说的赔偿款，甚至觉得医生开的检查越多越好，这样跟对方要钱的时候更有底气。
去卫生间的时候，老陈跟了进来，洗完手突然回头问我：“宇航，想不想搞把大的？”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既好奇又有点紧张：“怎么搞？”
“我之前有个朋友，被人打了之后，为了多要赔偿，直接把自己小拇指折了，最后对方赔了八万。”老陈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拇指，眼神里带着点诱惑，“你要是能狠下心，我保证他最少给你赔八万。”
“卧槽，这么狠？”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尖冰凉，心脏狂跳。
八万？这个数字像惊雷似的在我脑子里炸开，这可就一下子就把欠信用卡和安逸花的钱全部还清了，还完还能剩下个三万多。
可一想到要把自己的手指折了，钻心的疼仿佛已经传来，我赶紧摇了摇头，声音都有点发颤：“不行不行，我做不到，狠不下这个心。”
顿了顿，我疑惑追问：“万一对方没钱赔呢？”
“没钱？”老陈嗤笑一声，语气很笃定，“没钱也得出去借！手指主关节骨折算三级伤残，不赔钱，走法律程序，他最少得坐三年牢。换作是你，你选赔钱还是坐牢？他家里人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去。”
“这么严重？”我心里一惊，没想到折根手指后果这么大。
“行了，知道你也狠不下那个心，这样，等调解那天你先开口跟他要三万，看对方的态度。”
三万！虽然比八万少了很多，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我心里瞬间亮堂起来，刚才的纠结和犹豫全没了，只剩下对三万块钱的热切期待。
陈哥从口袋里掏出缴费单递给我：“住院费我先给你交了五千，你安心在这待着，等着对方主动联系你就行。治安所办案都有时间限制，不会拖太久。调解那天我过来陪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嘞哥，太谢谢你了。”我赶紧接过缴费单，手指都有点颤抖，心里满是感激，还有抑制不住的兴奋，“等这事办完，兄弟天天请你喝酒，绝对不含糊！”
“行了，跟我客气啥。”陈哥看了看手机，“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陈哥走后，我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消毒水的味道原本很刺鼻，可这会儿却觉得一点都不难闻。脑子里全是那三万块钱，翻来覆去地想：拿到钱后，先还掉两万的那张信用卡，把陈哥垫付的住院费还了，然后再还清那种两万块钱的信用卡，让债务少一些。
越想越觉得激动，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心里的愧疚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里全是拿到赔偿款后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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