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那句「带你去游乐园」像一颗被投入心湖的深水炸弹,表面的对话虽然早已结束,其引发的巨大波澜却在林暖暖的心间持续激荡,久久无法平息。
回到宿舍后,赵小薇的尖叫和苏晓意味深长的分析,更是将这种不真实的甜蜜感和期待值推向了顶峰。
“游乐园!我的天!江辰学长居然会约你去游乐园!”赵小薇激动地摇晃着林暖暖的肩膀,“这跟直接告白有什么区别?!这就是约会!官方认证的约会!”
苏晓则相对冷静地推了推眼镜,开始进行战术分析:“游乐园,环境开放,项目多样,互动性强,极易催生吊桥效应和亲密接触,是暧昧期推进关系的经典场景选择。看来江辰并非完全不懂,他只是……知识库的调用方式比较特别。”她看向林暖暖,眼神带着肯定,“暖暖,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
林暖暖被她们说得脸颊绯红,心里像是揣了一百只兔子,七上八下地乱撞。她何尝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太不真实,让她有一种踩在云端的感觉。
那个总是与图书馆、实验室、公式模型联系在一起的江辰,即将和她一起,出现在摩天轮、旋转木马和过山车之间?这画面光是想象,就让她心跳失速。
整个晚上,林暖暖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又混杂着紧张的状态。她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把所有的夏装几乎都试了一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总觉得不满意。
“这件太幼稚了吧?”
“这件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颜色是不是不够亮眼?”
赵小薇和苏晓被迫充当起了临时造型顾问。
“穿那条白色的连衣裙!清新又甜美!直男斩!”赵小薇强烈推荐。
“可以考虑搭配休闲鞋,毕竟要走路和玩项目。”苏晓给出实用建议。
最终,在林暖暖第N次换上那条带着蕾丝花边的白色连衣裙,在镜子前忐忑不安地转身时,赵小薇和苏晓终于一致点头通过。
“就这件了!保证把江辰学长迷得晕头转向!”赵小薇信誓旦旦。
衣服定下来了,但林暖暖的焦虑并没有结束。
“你们说……他明天会穿什么?”
“游乐园人会不会很多?”
“要是……要是我们没话说,冷场了怎么办?”
“他会不会觉得那些项目很无聊?”
她像一只紧张得团团转的小仓鼠,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对未知约会的憧憬,对江辰反应的猜测,以及对自身表现的不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坐立难安。
“安啦暖暖!”赵小薇拍着她的背安慰,“你要相信江辰学长!他既然主动提出去,肯定都考虑好了!而且你想想,他连强提醒都给你设置了,游乐园算什么!”
苏晓也难得地放柔了语气:“做你自己就好,暖暖。他喜欢的,就是原本的你。”
朋友的话像是一剂温和的镇定剂,稍稍抚平了林暖暖躁动的神经。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脸颊泛着红晕的女孩,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做她自己。那个有点笨拙,但会认真画画的林暖暖。那个被他叫做“笨蛋”,却会因为他一点点靠近而心跳不已的林暖暖。
夜色渐深,宿舍熄了灯。
赵小薇很快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苏晓那边也安静下来。唯有林暖暖,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斑。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预演着明天可能发生的每一个场景。
他穿着休闲服的样子……会是什么样?肯定还是很帅。
他会主动牵她的手吗?在过山车最高点的时候?还是在人潮拥挤的时候?
他们一起坐摩天轮……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会不会很暧昧?
她该怎么自然地和他聊天?不能总聊学习吧……
越想,心跳越快,脸颊越烫。
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幽暗的光映亮了她毫无困意的眼睛。她点开与江辰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依旧停留在他那个“嗯”字上。
她很想给他发条消息,哪怕只是问一句“睡了吗?”,或者“明天需要我带什么吗?”。但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不能打扰他。他可能早就睡了,或者在看书,或者在处理数据。他那样规律的人,一定不会像她一样,因为一次约会而激动得失眠。
她将手机重新塞回枕头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一只江辰,两只江辰,三只江辰……”她开始幼稚地数羊,只是把羊换成了某个清冷的身影。
然而,数来数去,脑海里那个身影反而越来越清晰。他低头讲题时的侧脸,他给她披上外套时的指尖,他喝下罚酒时滚动的喉结,他说“随你”时那笃定的眼神……
“啊——!”林暖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甜蜜的煎熬折磨疯了。
这一夜,注定漫长。
月光悄悄移动,窗外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
林暖暖不知道自己究竟翻了多久的身,也不知道时间流逝到了几点。就在她意识终于有些模糊,即将被睡意俘虏的边缘,一个念头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清晰地闪现——
明天的游乐园,对于那个习惯于掌控一切、遵循逻辑的江辰而言,会不会也同样是一个充满未知和挑战的领域?
而他主动踏入这个领域,是否意味着,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重到了足以让他愿意打破自己固有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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