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衣也不清楚这句话是否管用，对于梦中那人的真实身份，他心中只有推测而已。
试探一下院长的反应，或许能验证自己的猜想。
院长听到这话后，表现得出奇平静。那团黑雾遮盖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波澜，江行衣无法从中捕捉到丝毫情绪变化。
但它停下了动作。
沉默持续了很久，院长才开口：“谁？哪个它？”
“我做了一个梦，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江行衣连忙回应。
不知是否因为画皮烙印等级不够的缘故，与上次的情况截然不同，这次院长竟然没有识破他的陈礼明身份。
院长的语气终于出现变化：“你真的见到它了？”
江行衣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这正是他敢于试探的原因，他感觉孩子们能够强行入睡，全靠护士的药物，而这背后很可能与院长有关。
也许院长正希望孩子们进入梦境，去接触那个。
江行衣开始讲述梦中的经历，有所保留地删减了部分内容，也适当修改了一些细节。
不过关键信息他没有遗漏，特别是对方指示他破坏太平间尸体的事。
院长似乎早有预料，发出一声冷哼：“多少年了，它竟然还没放弃。”
江行衣躺在床上，感受着药物带来的麻痹感，但脑子还算清醒。
他试探性地问道：“院长，那个人到底是什么？”
院长沉默了片刻，黑雾遮盖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变化：“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
“那我该怎么办？我害怕再梦到它。”江行衣在声音里加了一些颤抖，装得像个真正被吓坏的孩子。
“什么都不用做。”院长的语气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继续按照医院的规定生活就行了，好好治病，一切都会结束，你们会离开医院的。”
还真是骗小孩子的话。
江行衣心里冷笑，表面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真的吗？我们真的能回家吗？”
院长点了点头：“当然，只要你们配合治疗，听从医院的安排。”
江行衣十分配合：“我知道了，院长。”
“很好。”院长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语气也柔和了不少，“记住，如果它再出现在你梦里，直接拒绝就行，它拿你没办法。”
江行衣本想不再多说什么了，但一想起任务，他临时起意，又装做迟疑的问道：“可是它说它是治安官，要救我们出去……”
此话一出，江行衣马上就后悔了。
因为院长疑惑的问：“治安官是什么？”
江行衣心脏狠狠一跳。
它不知道治安官？
这怎么可能！
四十年前虽然算是很早的时期，但治安官的存在还要更久，按理说，一些拥有自我意识的诡异，对治安官应该都有基本的认知才对。
院长为什么会不知道治安官？
难道是因为它被困在这个医院太久，与外界完全隔离，所以不了解外面的变化？
还是说……这个院长根本就不是四十年前的产物？
江行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而且因为这句话，他感觉院长的气息明显变了。
它在怀疑自己。
“院长……”江行衣连忙补救，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治安官是什么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院长怀疑的气息很快消散了，不过它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拍拍手。
清脆的拍手声在房间里回响，紧接着门被推开，护士b走了进来。
“带他回去好好休息吧。”院长的声音低沉，但江行衣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敷衍意味。
说完，它立刻消失不见，离开了惩罚室。
护士b麻利地解开束缚带，江行衣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腕，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这样就算结束了？
他本来还想着把梦里人的信息透露给院长，然后看能不能让它们俩打起来，结果院长听完就这么走，连个明确的态度都没有。
真奇怪。
院长既然知道有个神秘存在想要破坏太平间的尸体，应该会加强防范才对。
可它就这么放任自己回去，难道不担心江行衣会反悔，趁夜偷偷跑到太平间把那些尸体毁掉？
还是说……院长压根就不在乎那些尸体？
“走吧。”护士b在一旁催促，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江行衣连忙站起身，跟着她往外走，经过走廊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惩罚室的门，心里琢磨着刚才院长的反应。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回去的路上，江行衣装作虚弱的样子慢慢走回病房。
护士b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偶尔用那种发木的眼神瞟他一眼。
可能，她也觉得奇怪，奇怪江行衣为什么没受到惩罚。
推开病房门，小小还在床边画画，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担心，她放下手中的蜡笔，小心翼翼地走到江行衣身边。
“陈礼明，你回来了。”
小小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她踮起脚尖，仔细打量着江行衣的脸色，目光最后停在他身上那几个针眼处。
江行衣嗯了声，小小伸出小手，想要碰触那些针眼，却又不敢真的触碰，手指悬在半空中：“疼吗？”
“不疼。”江行衣摇摇头，在床边坐下，药物的麻痹感还没完全消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以后可千万不要破坏捉迷藏的规则了。”小小叹了口气，叮嘱道，“一定得遵守规则，不然就要接受惩罚。”
江行衣说了声好，小小才回到自己的床边，继续画画。
江行衣等麻痹感彻底消失，然后走到她的身边，看她的画。
只可惜，这次小小的画里没有别的东西。
画面上只有一些简单的线条和色块，看起来像是在画医院的走廊，但比之前那些充满信息量的画作相比，这次的内容显得平淡无奇。
“小小。”江行衣突然开口。
“嗯？”小小没有抬头，继续画着。
“你觉得院长是好人吗？”
小小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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