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月,
宋柴从赌场走了出来,可在巷口却刹住了脚步,他的铜钱在怀中叮当作响,两道黑影已包抄而来,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此时,房顶之上,卢凌风和武清平屏气凝神,听着下面的声音。
宋柴背贴砖墙,声音发颤:“二位英雄,这是干什么啊?”
大汉甲咬了一口:“干什么?我们兄弟走南闯北,卖过多少人,还没碰到敢跟我们打马虎眼的!你还想活?!”
宋柴慌乱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还你们钱还不行吗?”
他连忙打开布包,要往外散钱。
大汉甲有些意外:“这么多?宋柴,你发财了?”
大汉乙用刀尖挑开那布包:“你是找了更好的主儿,把那女人卖了大价钱,所以才诓咱们的?”
房檐上的卢凌风侧耳倾听,眼神冷峻。
宋柴声音急切:“不是,这些银子是我赢的!我赢的!”
大汉甲不屑道:“就你?家底都输光了,啥时候赢过?”
大汉乙有些不耐烦:“跟他废什么话,动手!”
两名大汉随即上前抢那布包,宋柴却硬是不撒手。
他突然张口咬住一名大汉持刀的手腕。刀光闪过,宋柴的肩头绽开血花,他却仍死死抱着那布包。第二把刀刺来时,
一片黑瓦如鹰集般俯冲而下,“当”的一声击落那把利刃。
武清平收手,而卢凌风从天而降,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金吾卫中郎将在此,二贼还不束手就擒!”
两名大汉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那名掉刀的大汉捡起刀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就你?还中郎将?你不就是他的同伙嘛!”
武清平没忍住笑出了声两名大汉随即袭向卢凌风。
宋柴抓住时机,即将拐向大道。
卢凌风一愣,大喝一声:“宋柴,站住!”
他的吼声在坊墙间回荡。宋柴却充耳不闻,布包里的铜钱随着他的奔跑叮当作响。
武清平急忙追上去,可好巧不巧,一队金吾卫突然从岔路口冲出,弓弦空振的脆响划破夜空。
“站住!什么人?宵禁时分,胆敢犯夜!”
宋柴魔怔般念叨着“我的银子”,掉头狂奔。
为首的金吾卫立刻搭弓,弹空弦。弦声清脆,传得很远。
众金吾卫齐声喊道:“犯宵禁者驻足,否则射杀!”
宋柴却仿佛没有听见,嘴里嘟囔着:“银子是我赢的,谁都别想抢!”
为首的金吾卫搭好一支箭,瞄准了奔跑的宋柴。
武清平发现不对,随后大喊:“箭下留人!”
可是已来不及了,那箭矢已直中宋柴后心,宋柴立刻扑倒在地。
只见众金吾卫跑了过来,发现是武清平后连忙抱拳:“武将军……”
武清平眼眸垂下,声音冰冷说:“如果我没记错……金吾卫律,路遇犯夜者,先空弦示警,再射其足,第三箭方许杀人……你们放了几剑?”
如果不是知道金吾卫的规矩,武清平未必不能救下。
可是她大意了,当她意识到箭头是奔着他心脏去的,已经来不及再出手了。
“将军!我等是情急之下!并非故意所为!求武将军恕罪!”
卢凌风也走了过来,看到宋柴已经咽气,而射杀他的居然是金吾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两人真是无语极了,武清平叹气:“这下好了,怎么和师叔交代!人居然让两个将军看死了!”
卢凌风一指刚刚那两个:“审他们!”
武清平点头:“带走!”
长安县廨审讯处,两名大汉跪在地上,抖若筛糠。
苏无名“啪”的一下大拍惊堂木:“宋柴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卖掉新婚妻子?尔等信口开河,给我打!”
两名大汉当即被按在长凳上,脊背绷成弯弓。板子挟风落下,血痕瞬间绽开。
大汉甲涕泗横流,牙关打战:“爷爷饶命!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大汉乙惨叫着接话:“宋柴早就带我们去验过货,我们才出了那么大的价钱!”
苏无名一挥手,板子声骤止,烛火随之微颤。
苏无名问:“验货?”
大汉甲:“饶命啊,我们二人就是人贩子,宋柴带我们看的窦家小姐确实如花似玉,宋柴还说她知书达理、能歌善舞——”
大汉乙:“本打算贩到东都赚上一笔,没想到被宋柴骗了,说好送亲的队伍一走,我们就去他家里领人。可是我们整整等了一夜,新娘根本没进门啊!”
卢凌风眉峰攒火,抱臂而立。
武清平暗骂不是东西!
县廨停尸房里,窦丛的尸体平放在长案上,白布覆身。苏无名围绕着窦丛的尸体,走着,想着。苏谦捧册相随:“这窦丛的尸体,也该存入冰室了吧?”
“不急。”苏无名抬手,掀起白布一角。
窦丛的手滑了出来。
苏无名纳闷:“尸体皮肤依旧如活人一般,周身上下没有腐烂迹象,岂非怪事?师侄可能闻出是何种香料?”
武清平摇头:“师叔你知道的,我们这行最忌讳身上有特殊味道,所以我从不碰香料,只知道一些基础的,但是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亦可!”
----------------
一条线索断了,新的线索却出现了,新娘所乘马车的线索有了,二人率先赶往明德门外三十五里的一个村子。
村口,卢凌风和武清平观察着窦丛出嫁所坐的马车。马车显然已经损坏,帘帐都有些破旧了。
村里男女老幼三四十人排列成队,战战兢兢。卢凌风转过身,目光如刃。
一长者拄杖而出:“二位将军,要治罪就治我一个人吧!”
卢凌风见这位长者面善,便问:“你何罪之有?”
长者叹息,指着身后的残车:“把那匹马的肉分给大伙儿吃了,是我的主意。”
卢凌风笑了:“拉车送新娘用的马一定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就算你们不用,也能卖个好价钱,为何要杀了吃肉?”
村民们面面相觑,长者急忙解释:“将军,马不是我们杀的,发现这辆车的时候,马就已经死了。”
卢凌风一愣,武清平忙问:“怎么死的?什么模样。”
长者努力回忆,喉结滑动:“好像是累死的,浑身都是汗。”
一中年汉子插嘴道:“不是汗,是血!”
另一中年汉子附和道:“马肉开始我还不敢吃呢,见别人吃了没事,我家才煮。”
卢凌风抬手示意噤声:“别说吃肉的事了,马身上到底是汗还是血?”
村民们再度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卢凌风眼底寒光一闪,似已感受到暗处的血雨腥风。
武清平抿唇:“快!我们去找窦玉林!”
-------------------
天色微阴,窦宅门口挂着白纸灯笼,灯笼上的“窦”字被风掀得似哭似笑。管家引苏无名与卢凌风进入宅院。
窦父持杖踉跄着上前,声哑泪湿:“卢将军、武将军,二位可擒得凶手?”
卢凌风眉锋如刃,直接喝问窦玉临何在。
窦玉临房外,管家叩门,无人应答。
窦父不好意思地解释:“玉临近日悲伤过度,夜夜哭泣,应该是睡着了——”
“踹门!”武清平懒得废话。
卢凌风也是不耐烦,上前便是一脚,房门豁然洞开。
房内,白绫悬梁,窦玉临在房梁上吊着。已经进门的管家发出一声惨叫,卢凌风和苏无名都愣住了。
窦父跟进门来,见状,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管家怀里。
武清平皱起眉头,对着管家说到:“你先带带老人家离开这里,也不许老夫人进来。”
管家连忙点头,和一个仆人把窦父架了出去。
卢凌风将窦玉临的尸体平摆在榻上,武清平观察尸体后,去检查后窗。第一扇是闩死的,第二扇一推便开。
卢凌风也查看了尸体:“自缢之人,眼闭而唇开,缢在喉上舌抵齿,缢在喉下舌多出,而他……双眼暴睁,双手反张!”
武清平点头:“你说的没错,而且自缢之人应双手紧握,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先被掐死,后被吊起来的。”
卢凌风上前,仔细观察勒痕,只见勒痕旁确实有致命的掐痕。
“卢凌风,你去把窦家所有人叫出来问话。”
窦父、窦母正坐在厅里,泣不成声。
窦父一脸沉痛:“玉临与他姐姐感情甚笃,出嫁那日是他亲自为姐姐选的马、套的车呀!”
武清平点了点头:“老人家节哀。”
说罢,走出客厅,见卢凌风正在院子里问话:“马夫何在?”
窦家上下十余口全被叫进了院子。小伍手握横刀,吓得众人不敢斜视。
马夫跪在地上:“小的在。套车马可是自己选的,他还亲自喂了,又亲自赶车送亲,与小的无关哪!”
卢凌风点了点头:“你这么说,是看见了什么?”马夫哆哆嗦嗦。
卢凌风厉声道:“抬起头来!”
喜欢唐朝诡事录之放开那个案子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唐朝诡事录之放开那个案子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