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太见状,也从地上捡起横刀,大喝一声便抡刀冲上来。
卢凌风不慌不忙,横枪迎敌,枪杆与刀身相撞的瞬间,龙太只觉得虎口发麻,横刀险些脱手。
姜山人和樱桃押着那两名捕快站在一旁观战,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剑客也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紧紧盯着卢凌风的枪招。
这场打斗比刚才更短,却更凶险。卢凌风用长枪后优势尽显,第一招拨开龙太的刀,第二招用枪杆缠住刀身,第三招猛地发力,将龙太的横刀打飞出去,紧接着,长枪顺势下压,枪尖抵住龙太肩头,将他死死地按在雪地上。
刚好三招,卢凌风挑眉看向武清平:“将军可还满意?”
武清平鼓掌:“不错不错!回去重重有赏!”
龙太趴在雪地里,胸口剧烈起伏,却仍不服气:“动手吧!龙某人只求速死!”
“不行。”苏无名从厅内走出来,脚步踩在积雪上,留下一串脚印,“你已经审过我们了,现在,该我们审你了。”
雪花落在龙太脸上,他却没去擦,只是梗着脖子看向苏无名,眼底虽有不甘,却仍透着一股英雄气,半分奸邪之态也无。
一楼厅内,被捆住的龙太坐在那只曾藏过摩家娘子尸体的大酒缸上,粗布衣衫上还沾着雪渍。他说起往事,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在下巴上凝成小冰粒。
“我本良家子,寒州云鼎县人,家里靠酿造葡萄酒为生。二十年前,遇到了一个贪横的县尉,征缴各种苛捐杂税,以致营生艰难,我爹被逼吐血而死。”
厅内众人闻言皆敛声屏气。费鸡师攥着酒坛的手不自觉收紧;裴喜君悄悄别过脸,不忍看龙太悲戚的模样;连
那名一直冷漠的剑客也微微垂了垂眼睫。
“我想为父报仇,拜师学艺十年,结果那县尉早高升了,不知去哪里发财了。”龙太抹了把眼泪,声调陡然拔:“我接了爹的酿酒营生,娶妻生子,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可又来了个县尉,比逼死我爹的那个更贪婪!我跟他理论几句,就被抓进大狱,他还想霸占我家祖传的酒窖!”
他喘了口气,眼泪又涌了上来:“我娘子去求他,他却想对我娘子行非礼之事,说只要我娘子每天去侍奉他,他就放了我。我娘子不堪受辱,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跳了河——”
“为何不杀了他?!”费鸡师猛地拍桌,酒坛震得发出声响,老泪纵横,“这种狗官,留着也是祸害!”
龙太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道:“我虽习武十年,却从来没杀过人——”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我在狱中得了消息,设法越狱,把那县尉打了个半死。见他家财万贯,我一气之下洗劫一空,自此游走江湖,结识了这两位兄弟——他们的遭遇,也跟我差不多。”
苏无名与卢凌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
龙太虽是盗匪,却也是朝堂苛政的受害者。
快甲乙被绑在一旁,听到此处,也愤恨地挺直脖子,显然对那段过往仍耿耿于怀。
“我们三人最恨横征暴敛的县尉,每到一处,必把县尉家盗个精光。”龙太看向众人,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不过深县的县尉倒还清廉,家里竟没什么油水,听说是个年轻人,我还真想见他一面。”
“家中无油水就能证明是好官?”姜山人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
“我打听过了!”龙太连忙辩解,“去年闹蝗虫,好多田地颗粒无收,这个年轻县尉散尽家财救灾,这还不是好官?”
姜山人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苏无名趁机追问:“你为何要顶着万年县尉的名头去长安?”
“听说京师的县尉油水更大……”龙太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羞愧。
“你胆子倒是真大。”苏无名摇了摇头。
“就是!敢假冒县尉!我一进门就看出你不是好东西!”
被绑在柱子上的蓝举子突然插话,语气急切:“诸位,现在你们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了吧,快给我松绑啊!”
“人不是你杀的,但赃物在此,偷东西之事可没冤枉你。”苏无名瞥了他一眼。
“旅途之中有点小偷小摸,也是可以理解的嘛……”蓝举子嬉皮笑脸地辩解。
“你还真是无赖!”樱桃抽出短剑,剑刃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再胡言乱语,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直接割多没意思,还不如给他舌头改个花刀!”武清平笑嘻嘻的说。
樱桃震惊,怎么武清平自从跟周老探讨过后,折磨人的手段怎么越来越多了。
蓝举子吓得瞬间闭嘴,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卢凌风转向众人,语气严肃:“假县尉龙太及他的两个帮手已被擒获,但杀死米陀的凶手尚未找到,诸位以为谁最可疑?”
“反正不是我!”蓝举子抢先喊道。
“也不是我!”贾不离连忙附和,眼神躲闪。
武清平不说话,看向苏无名。
苏无名则是微微一笑:“既然假县尉已现形,真县尉也莫要矜持了,师侄也摆明了此番西行听你的。”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卢凌风身上。
众人皆愣,齐刷刷看向卢凌风。
姜山人挑眉:“莫非卢兄是县尉?”
卢凌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坦然道:“既如此,我也重新介绍一下吧,在下前金吾卫中郎将,前大理寺少卿、狄公弟子,范阳卢氏,卢凌风,此番正要赴云鼎县尉任上。”
姜山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那名剑客也抬了抬眼,贾不离与蓝举子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惧怕之色。龙太更是瞪大了眼睛,怎么捅了当官的窝。
卢凌风走到龙太面前,语气郑重:“龙太,你记住,我到任云鼎后,断不会乱收苛捐杂税,那些积压的旧案冤案,我也会逐一查清。”
“若真如此,是云鼎之福!”龙太眼中泛起光亮,虽被绑着,却挺直了脊背。
卢凌风向姜山人和那名剑客抱拳:“山人、游侠,请二位帮忙看好这几人,待卢某再勘祠堂。”
姜山人拱手应下,那名剑客微微点头。费鸡师眼珠一转第一个蹿出门:“我先去点蜡烛!”
祠堂内,烛火摇曳,将白眉神神像的影子拉得扭曲。苏无名、卢凌风、裴喜君、樱桃刚跨进门,就见费鸡师蹲在米陀的尸体旁,手还在尸体怀里摸索,脸上满是认真。
“老费,你在做什么?”苏无名问道。
费鸡师抬头,脸上沾了点灰尘:“在拾阳时,见那女仵作曹惠验尸甚是威武,费神医我也想练练。我摸了半天,身上没别的伤痕,致命伤就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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