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场大雪让他想起了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漫无目的。
“哥哥,你也是来我家做客的吗?”
刘子龙仰着小脸,热情地问着这个陌生的大哥哥。
孙天河没有回答,目光扫过那个不堪一击的纸箱“家”,又落在刘子龙那双在雪天里冻得通红、却依旧紧紧握着纸皮的小手上,最后,他的视线与闻声看来的苏静深撞在一起。
苏静深认出了孙天河。
兵榜第一的消息早已在一定圈子里传开,加上孙谭之子的身份,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她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孙天河也认出了苏静深,S市最年轻的刑侦支队长,苏宏远的女儿。
苏宏远暴毙的消息,他一下高速就听阿七汇报了。
“苏队长。”
孙天河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重新回到刘子龙身上,“你的家,挺别致。”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认真。
刘子龙却当了真,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是吧!我自己搭的!”
苏静深走上前,对孙天河的出现有些警惕,但此刻她更关心这个孩子:“孙天河,你怎么会来这里?”
“随便逛逛。”
孙天河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蹲了下来,与刘子龙平视,“小子,光有房子可不算家,还得有吃的,有暖和的被子。你这家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刘子龙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嗫嚅道:“我……我还没捡到……”
孙天河看着他,忽然伸向风衣内侧口袋里,那里似乎总能掏出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下一刻他摸出一块用锡纸包着的东西,拆开,是一块还带着温热能量的巧克力。
“喏,乔迁之礼。”
他将巧克力递给刘子龙。
刘子龙看着那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巧克力,咽了咽口水,却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抬头看了看苏静深,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苏静深看着孙天河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心中疑虑更深,但还是对刘子龙轻轻点了点头。
刘子龙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巧克力,小声说了句:“谢谢哥哥。”
孙天河站起身,对苏静深道:“苏队长,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安排?”
苏静深叹了口气:“我先带他回局里,联系福利院……”
“福利院要是有用,他也不会跑出来自己搭房子了。”
孙天河打断她,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
苏静深一时语塞。
孙天河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雪,以及刘子龙那单薄的衣衫,忽然对阿七道:“联系一下老陈,他在西区不是开了个儿童救助站吗?手续正规,环境也还行。”
“把这小子送过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照顾好。”
阿七面无表情地点头:“是,少爷。”
随即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
苏静深愣住了,她没想到孙天河会出手管这种“闲事”,而且安排得如此迅速妥当。
老陈的救助站她听说过,确实是正规机构,口碑不错。
“你……”
孙天河看向她,眼神深邃:“苏队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你的战场在追凶缉恶,我的战场可能更复杂一些。但这不妨碍,偶尔做点顺手的小事。”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目光似乎穿透了风雪,看到了苏静深内心因父亲之死而燃起的熊熊怒火和无尽迷雾。
“谢谢。”
苏静深沉默片刻,真诚地道了声谢。
无论孙天河出于何种目的,至少眼前这个孩子得到了一个相对好的归宿。
很快,阿七联系好了救助站,车辆也会过来接。
刘子龙懵懂地知道自己要去一个新的地方,虽然不舍得自己刚搭好的“家”,但还是听话地跟着苏静深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回头对孙天河用力挥了挥手:“哥哥再见!谢谢你请我吃巧克力!”
孙天河站在原地,看着苏静深牵着刘子龙逐渐消失在雪幕中的背影,脸上的慵懒神色慢慢收敛。
“阿七。”
“少爷。”
“查一下苏宏远的案子。”
孙天河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冷冽,“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或许和我们面对的‘麻烦’,有点关联。”
“是。”
雪花无声飘落,覆盖了公园的欢声笑语,也覆盖了那个小小的纸箱家。
.......
冬日的夜晚,总是那么漫长,宁静。
s市,孙家别墅内。
供暖系统笼罩整个别墅,哪怕孙天河赤脚落地大厅,也是感受不到一丝冰寒。
阿七在身边道:少爷,苏宏远的情况我们了解了。
“死于空难,并且这位苏警官的父亲,是我们s市军区司令员。”
“并且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空难。”
“目前大夏官方已经开始组织调查。”
数小时前,苏宏远的访问专机从u国返回,途中彻底失联。
孙天河赤脚踩在温热的木地板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S市的夜景在冬夜里闪烁着,远处的霓虹仿佛凝固的血液。
供暖系统的低鸣是室内唯一的声响,衬得阿七的汇报格外清晰。
“空难?”
孙天河重复了一遍,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有些低沉,“访问专机从U国返回途中失联,呵,这手法,倒是干净利落。”
他转过身,眼中没了平日里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如同雪原上盯上猎物的狼。
“访问U国,我记得U国最近不太平,边境摩擦不断,背后似乎有‘黑水’公司的影子。”
此黑水公司与北缅那个并不是同一家公司,并且对于u国,孙天河有着异样的感受。
因为他的母亲玛萨,便是u国的首领。
既然此事牵扯到了u国,那他孙天河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孙天河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酒杯。
“黑水”公司,国际知名的私人军事承包商,背景复杂,传闻与多个影子帝国及“神殿”这类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七肃立一旁,补充道:“是的。而且根据我们截获的、未经官方证实的信息,苏司令的专机在失联前,最后的通讯信号受到强烈干扰,并非简单的机械故障或天气原因。”
“雷达轨迹显示,飞机在失联前有过短暂的、不符合航线的异常偏转。”
“干扰,异常偏转……”
孙天河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这是专业团队的手笔,而且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甚至操控航空系统的团队。官方调查组那边什么情况?”
“由国安、军方和民航总局联合组成,保密等级很高。”
“但初步结论倾向于可能是遭遇了极端罕见的技术故障叠加恶劣天气。”
阿七回答道,“现场残骸散布范围极广,打捞和鉴定工作需要时间。”
“技术故障?恶劣天气?”
孙天河嗤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用来安抚民众和大部分不知情者的标准答案罢了。”
“苏宏远是军区司令,他的出行安保和飞机检修都是最高规格,同时遭遇多重致命故障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
他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这是孙家别墅特有的设备,连接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数据源。
沙盘上光影流动,迅速勾勒出大夏与U国之间的航线图,标记出苏宏远专机失联的大致区域。
“航线经过这片公海,水深,洋流复杂,确实是个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孙天河的手指在失联区域点了点,眼神幽深,“阿七,动用我们在‘深蓝’和‘星链’里的资源,尽可能搜集那片区域在失联时间点前后所有的卫星影像、电磁信号记录,哪怕是碎片数据也要。”
“深蓝”是一个隐秘的全球海洋监测网络,而“星链”则指向某些具有特殊权限的卫星系统,这些都是孙谭留下的隐形资产的一部分。
“明白。”
阿七立刻记下。
“还有.......”
孙天河沉吟道,“重点查一下U国那边,最近有没有‘黑水’公司,或者其他知名雇佣兵、情报机构的异常人员调动。”
“尤其是擅长电子战、渗透破坏的小队。苏宏远这次访问U国,谈的是边境安全和军事合作,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背后有“神殿”或其附属势力的影子。
只有他们,才有能力、也有动机,用如此精准而残酷的方式,除掉苏宏远这样一位手握实权、立场强硬的大夏军方高层。
这是在试探,也是在警告,更可能是在为某个更大的阴谋清除障碍。
“苏静深那边……”
阿七迟疑了一下。
“先不要让她知道我们的调查。”
孙天河摆摆手,“她现在是官方调查组的一员,情绪不稳定,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她父亲的死,恐怕只是开始……”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架坠毁在冰冷深海中的专机,以及隐藏在幕后的、张牙舞爪的黑手。
“风暴要来了,阿七。”
孙天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凝重,“而且这一次,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猛烈。”
温暖如春的别墅,隔绝了外界的严寒,却隔绝不了那正从黑暗中蔓延而来的刺骨杀机。
苏宏远的死,像第一块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预示着S市,乃至整个大夏,即将被卷入一场看不见硝烟,却更加凶险的战争。
而孙天河知道,自己已然身处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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